有这样大哭的时候,至少柳玉意很少见到她这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更紧地将她抱住,一边帮她拍背舒气,一边安抚着,“宁宁是做噩梦了吗?别怕,舅母在,舅母会保护宁宁的。”
说着说着,柳玉意的声音也咽哽起来,“我的宁宁,受苦了呀!”
哭了好久,萧长宁的哭声才停了下来,她伸手抹去舅母眼角的泪,在心里暗暗发誓,她绝对不会让前世的事再重演。
这时,侍女端着茶水点心走上来,柔声劝萧长宁舅母先用些茶。哭了好一会,萧长宁的确有些累了,喉咙也干涩的厉害,一张嘴,喉咙就像刀刮过一样难受。
她连灌了两杯茶,才缓过劲来。
正打算拿点点心先填填肚子,抬起头,刚好看见有侍女端着香盘正要出去,鎏金的盘子,中间薄薄落了层灰。
柳玉意伸手将萧长宁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拢至耳后,轻声说,“宁宁,今晚就在我院中用膳吧,晚上也跟着我睡,我守着你。”
“好的。”萧长宁低声应是,挺起背,忽觉背后一阵寒凉,湿黏黏的,难受得紧,“舅母,我先去沐浴,沐浴完就来找舅母用膳。”
柳玉意刚才抱萧长宁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不过是睡了一觉,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这孩子竟吓出一身冷汗来。她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握拳收紧。
目送着侍女送萧长宁离开,柳玉意眼神阴冷下来。盯着袖子上的如意回字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皇城,长春宫。
李宗明看着眼前呈一线列开的太监宫女,无奈地抚了抚额。
每个太监宫女手上都举着一套衣服,一排下来,有十来套。
他随手指了一套,皇后却不乐意了,“不要这么随意,本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三日后的宫宴很重要。”
“儿臣知道。”李宗明虽然内心已经不悦,面上却还是一派温和。
只是他眼角锐利,这种温和中又透着精明与疏离。
这种事指望不上李宗明,皇后于是自己一个个看过去,边看边说,“今日午时长宁去了丞相府,下午,皇上赐了三匹流光锦到相府,本宫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宫里去的人前脚刚离了相府,后脚东城锦绣坊的绣娘就赶过去了。”
说到这,皇后停顿了下,转身看李宗明,李宗明不明所以,却仍旧站着一动不动,皇后打量了会儿,然后点点头,眼尾上挑,似乎很满意,接着道,“那三匹流光锦一匹是粉色的,一匹是绿色的,还有一匹是蓝色的。”
说着,皇后指尖抚上一套锦蓝色绣五爪金龙的,满意地眯了眯眼睛。她虽上了年纪,保养的却好,指尖白皙,嫩的仿佛一掐就可以掐出水般。
“就这套吧。和粉色、蓝色颜色都搭,绿色的是水纹花样,和金龙配。”这一句就算是敲下了。
“是。”李宗明微微颔首,答应道。
李宗明向来乖巧懂事,聪明持重,很让皇后感到自豪。她这一辈子,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一个也就够了。
想起李宗明前两年刚封太子,她就更高兴了。到时候再请圣上赐婚,李宗明的太子之位就更稳了。那时候,弄死贵妃母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想到这,虽然高兴,皇后还是忍不住忧虑道,“你确定了吗?一定能让萧长宁主动提出来吗?”
那丫头看着随意张扬,不受约束,随心所欲,其实聪明的很,她几次三番跟她套话,都套不出一个准信来。旁的人只知道萧长宁与长春宫交好,但好到什么地步,也都是长春宫这透露出去的,那丫头那是没传出一点风声。所以,即便得了李宗明的话,皇后还是有些担忧。
听了皇后的话,李宗明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很显然,他也和皇后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他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胸有成竹道,“母后,你放心吧。长宁她喜欢儿臣,儿臣瞧得出来。”
这话说得过于肯定,皇后不免有些半信半疑,但看着李宗明如此淡定从容,又想到自己儿子玉树临风,同时贵为太子一国储君,这样的条件,哪家的女儿吸引不过来,心又缓缓落回去。
想起两天前,萧如安给自己传的消息,李宗明更自信几分,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