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掩唇偷笑。
“三皇兄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就跟耗子见了叉烧似的，走不动道。”
说谁耗子呢？
慕容重华怒目而视，也没真的对慕容音生气，而是赶紧摆了个笑脸，试图在美人面前挽回形象。
“聂美人，你别听小妹瞎说，她童言无忌，嘴上没个把门的。”
“三殿下。”
聂雨微微躬身行礼，她也不是第一回见慕容重华了，知道对方就是这么个秉性，没觉得被唐突。
“好好好，聂美人，咱们都别站着了，赶紧坐下说话。”
三皇兄这是怜香惜玉的劲上来了。
生怕美人站得久，给累坏了。
“是。”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都涌入书院落座，连几位皇子们都来齐了，却迟迟不见程苓的身影。
慕容音开始有些为对方担忧：
这程良娣，该不会是第一次来书院，迷路了吧？
“咳咳，魏王殿下今晨有事，要晚些时辰再来。就由老夫先行为大家授课，请诸位肃静，稍安勿躁。”
夫子即将开始授课。
众人听闻魏宗澜要晚点到场，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都轻松了不少。
“魏宗澜干嘛去了？”
慕容音很好奇。
“许是在校场练兵吧。”
慕容重华一边翻开书册，一边随口猜测，“他本就事务繁忙，能坚持来书院亲自给我们看场，已经实属不易。”
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感觉今日三皇兄说起话来，腔调都比平时正经了不少，是想在聂美人的面前刷一波好感度？
聂雨盯着他的动作，好半晌，方才面露为难的开口提醒道：
“三殿下，你书册拿倒了。”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了一秒。
很快，慕容音就很不给面子的爆笑出声来。
慕容重华俊脸刷得一下爆红，像要是滴出血来。苍天大地，他现在真的很想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起来。
“十公主，何事笑得那么开心？”
檐下的夫子隔着老远就看到最后一排慕容音那肆无忌惮的笑脸。
小奶团子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怕惹夫子不悦，赶紧收起笑容，摆了摆手道：
“没什么，先生您请快些开始授课吧。”
好想笑。
但是要憋住。
她忍得好辛苦，连坐在前面的慕容蔚然都朝着她频频侧目，似乎很好奇小妹到底在和三皇兄聊什么趣事。
“程苓怎么还没来，她这是迟到了啊。”
小奶团子听不进去夫子在台上讲解的四书五经，不一会儿就开始走神了。
聂雨垂眸认真的在她的书册上，帮她用笔做着标注，“公主，请认真听课。”
不愧是优等生。
那夫子还没讲完，聂雨已经同时在对应的段落下方，写好了她的注解。
她的字迹端正娟秀，与慕容音那笔歪歪扭扭的狗爬字，看起来完全是两种极端。
“你说这孔孟真是闲得慌，没事讲这么多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做什么，还故意说得一知半解，也不晓得讲清楚，让我们坐在这里浪费时间苦读，为了他们猜来猜去。”
孩子这石破天惊的言论，着实惊到了聂雨。
她急忙捂住小奶团子的嘴巴，“嘘，公主小声点。”
连孔孟这样的圣人先贤，都敢妄加议论，要是被在场那么多伴读的士子们听见了，会灭了她的。
“我又没说错。”
慕容音小小年纪，虽然那手字写得很丑，她的识字量却还是震撼到了聂雨。
“这些词句，公主你都认得？”
“当然。”
慕容音的白嫩小手堪堪能握住笔杆，一笔一划的写道，“元亨利贞，行之昭明。正如人心应万物，如水照万象。”
聂雨愣怔。
她连这些生僻的字句都识得，这算哪门子的差生？
“看不出来，小妹你竟然还是个神童？”
三皇子慕容重华完全没看懂这句话，他不明觉厉。
慕容音做了个鬼脸，也不过多解释。
她只是不爱学这些古板的四书五经，又不代表她真的是个一无所知、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有的草包。
听了半个时辰的课后，慕容音逐渐昏昏欲睡。
恰在此时，场中闯入了一个慌乱的身影。
她猛地清醒，朦朦胧胧的睁眼和聂雨等人一同望了过去，“程苓？”
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少女像是误入不熟悉场景的受惊小鹿。与聂雨的从容镇定完全不同，她一进来，就四处张望，步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