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去。一路上何洁半眯着眼长长地出着气,车子里满是酒气。
“人不舒服就别上课了,请假休息。”洪波打开车窗透着气。
何洁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车子快进沉湖口镇了,何洁侧过身手搭在洪波的胳膊上问:“爸妈说起过我吗?”
洪波侧头看看她,沉呤着说:“他们当然关心你了。”
“关心什么?”何洁又问,酒气喷在他的脸上。
洪波咳嗽几声,说:“关心的多了,主要是关心你的身体,担心你身子虚,要多补补,他们等着抱孙子哩。”
前面有车来,他放慢了车速,又说:“我劝他们别着急。小芳的事,还有和几个同学见面的事,我也想跟你说的,你每天晚上要补课,很忙的。”他再次侧头看时愣住了。
何洁已是泪流满面,两眼盯着前面抽泣着。洪波叹口气,不再说话。到家后何洁在卫生间里呆了很长时间,洪波放心不下,正准备过去看看,却见她出来了背上包,推着自行车直接出门去了。走时她的脸色正常了许多,但两眼还有些红肿。
流泪,她为什么伤心,为谁流泪?我不流泪,只因为我已在眼泪里沉醉。
龚正副场长带了农场企业体制改革领导小组的几位同志来到种子公司开会搞调研。调研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摸清种子公司的领导、中层干部、职工代表对改革的态度,二是听取他们对种子公司的改革改制提出的思路和建议。
二十来个人围坐在会议室里,洪波的意思是让职工代表和中层干部先讲,但大伙都不发言,面面相觑。龚正副场长便给大家讲了讲当前的形势、改革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以期提高大家的认识。
会场活跃起来,职工们最关心的是置换身份买断工龄的问题,每人每年给多少钱,买断工龄后还是不是公司职工,种子公司留用的话,工作岗位工资待遇怎么保障,不留用的下岗的职工怎么生活。中层干部除了上面一些切身问题外,还关注种子公司怎么改制,是租赁、是出售,还是股份制?
对这些问题,龚正一行人没有作出具体回答,因为这只是一次调研,并借此吹风。
张兴强书记的观点很明确,第一,如果是大势所趋他不反对,并且做好迎接改革的准备,对于他个人来说,服从改革,该买断工龄的买断工龄,该内退的内退。第二,建议种子公司的改革放在农场企业改革的最后进行,种子公司这几年效益好,一年几百万元的利润,100%是农场的净收入,不管什么形式的改革,种子公司改制后农场再也得不到这么多的收益。他这一观点让大家觉得新鲜,仔细一算帐,基本上认可他的观点。
洪波的表态出乎大家的意料,他说自己还没来得及认真考虑种子公司改制改革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加快生产满足客户的需求,总的态度是支持改革、服从大局,等段时间有系统成熟的想法会专题向龚场长汇报。
龚正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洪波。洪波迎着龚正的目光对他笑笑,那笑容里有请龚场长理解支持的意味。
龚正和洪波接触不多,加上洪波与向抗生的关系复杂,龚正一直对他没有好感,心里还隐隐有点排斥,现在见他不发表意见和想法,显得如此世故深沉,不由得在心里发笑,现在只是来吹吹风听取意见的,洪波竟然如此小心谨慎,他无非是见目前形势不明,不想过多表达观点陷入被动,或者是洪波留有小心思不想对龚正这个副场长谈看法,想直接和书记场长对话。想到这些龚正对洪波更加不喜欢了,觉得这人不太实在,做事花架子表面文章多,为人又太势利,不是有人说他一心只紧跟当家人,谁当家他就迎合讨好谁,洪波就是这样的人啊。
龚正知道随着企业改革的深入,也许沉湖又要来一阵巨浪,多少人会在这浪潮中被湮没,他并不看好洪波这年轻人在这波澜中能独善其身,不相信洪波还能有多好的运气能一直仕途平坦、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