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农场场长何自我家里,农场计划财务科钱科长正在给他汇报这两天对场属各企业突击盘查现金和银行存款的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棉纺公司一共有700万元资金可能有问题,200万元作为定期存折长期存在市里的一家农村信用社,另500万从去年5月月起存在了市里现在出问题的这家商业银行,很有可能卷入了这起轰动津川市的非法集资揽蓄案。
何自我的脸色变了:“说详细点!”
钱科长说这700万元的去向农场审计科财务科几次检查都关注过,也问询过单位财务人员,但他们都说总场知道是农场领导安排的。“这500万当中有200万是从种子公司转到棉纺公司帐上,然后再从棉纺公司帐上划走的。”
“这200万与洪波有没有关系?”何自我问。
“没有,是去年5月份段小龙手里的事,洪波接手时曾问过审计科这笔款的往来去向。”
“棉纺公司怎么不去登记?人家都公告两天了,他们在干什么?!眼瞎了!耳聋了!?”何自我发火了,狠狠地摔掉手上的一只笔。
钱科长默然,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推测道:“我想他们都知道这事是个问题了,可他们正在公示的关键时候,向五九不管了,段小龙不敢管,都怕闹成大问题引火烧身。我估计上面肯定会一笔笔查下来的,这又不是个小数字。”
何自我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在小钱面前有点失态,这小钱是向抗生多年的财务科长,是他的贴身小棉被,何自我以往是安排指挥不动的,今天主动来汇报这事,一来是要撇清责任,二来也是向何自我示好,毕竟自己已经是场长了、目前的农场当家人,但他不知道何自我打算今后换掉的第一个中层干部,这是这钱科长,何自我收敛表情很严肃地说:“钱科长,我告诉你啊,要是这笔钱出了问题,领导有责任,单位负责人有责任,你们作为农场的职能部门也是有责任的,是谁的责任谁都跑不了!你年纪不大当正科级干部很多年了,内当家啊应该心红人正,在大的问题面前一定要坚持原则、程序合法、手续完备。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办,该怎么加强管理!”
钱科长紧张起来,何书记这一番话可不是一般地重啊,让他出了一身汗儿,他喃喃地想要解释什么,或者说想要说明什么,可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你去吧。”何自我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一调到沉湖电视台,电视台又在播段小龙和向五九两人的任前公示,他皱了皱眉头换了台。
小钱走了,何自我拿起他留下的几张复印件,那是一张200万元的存折复印件,一张从种子公司转款200万元到棉纺公司帐上的复印件,一张500万元的市商业银行的存单复印件。他端详很久,觉得一个很严重的危机向农场袭来,向他袭来。农场这500万元中损失肯定是巨大的了,去年借给省局的500万元还没收回,又爆出这500万元,怎样向职工交待?这700万元存款中有没有经济问题,如果有,又会涉及到哪些人?他该怎么办?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己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损失的毕竟是农场的财产、是农工用血汗创造出来的啊,他心有何甘?
已经十点多了,何自我正准备关掉客厅里的电视去洗澡休息,大门被人敲得很急很响。
“谁呀?”他问。
“何书记,是我,段小龙。”段小龙的声音很轻很短促。
何自我迟疑了会儿,打开门。
段小龙一进来就带来一阵酒气,他脸上红红的,酒膘一块块突出来将眼睛给挤小了许多。他将一个装有东西的大黑塑料袋往客厅角落里一放,便在沙发上坐下,用力睁着眼睛强打起精神地看着何自我。
何自我不怎么爱抽烟,更不怎么喝酒,见段小龙这样子,知道他的来意,心里便有几分厌恶。才作为农场负责人几天,前来送礼的这段小龙不是第一个,何自我当然知道在沉湖段小龙是只认向抗生书记的,现在段小龙是有急难了才求他救命,平时没事才不会理自己呢,所以何自我不喜欢。
“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直说吧。”何自我没有关上大门,是想尽快冲淡酒气,也是让段小龙知趣尽快走。
“何书记,我早就想来感谢您,感谢您对我的培养,真是大恩大德无法言表啊。”段小龙又翻胃了,不知是酒确实喝多了还是被自己的话给恶心了,他克制着自己不表露出来。
“你不要这样说,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主要是向书记培养了你。”何自我笑笑,看他象一个小孩子一样,好玩儿。
“何书记,您这样说,真是真是折煞我了,我是您培养的,我今后会好好地听从你的指示,一定好好工作。” 一向嘴巴利索的段小龙又打结了,看来真地喝多了,他太高兴太忘乎所以了。
“小龙,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要休息了。”
“何书记,我,我来是想说,我们公司,不,是以前向五九在棉纺公司当家的时候,存了一笔钱到津川市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