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露到底还是和霍森泽住在了一起。
父亲萧重炀得知了此事,把她和霍森泽邀请到家里吃了顿饭。
那天过得很愉快,父亲和霍森泽也像真正的岳父和女婿一样相处。
父亲多喝了两杯酒,难得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他说,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寒露又何尝不是。
能让父亲满意的人不多,同时又可以成为萧家女婿的,就更少。
萧寒露看着两人相谈甚欢,也会感到有些讽刺。
转了一圈,她还是遂了父亲的意,选了父亲看中的男人,幸运的是,这次她也称心。
至于霍森泽是不是真的和父亲聊得来,她不问也知道。
他并不欣赏她父亲,是出于礼貌,也为了照顾她的感受,才对她父亲表现出尊重。
就这样,席间,她一边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边观察着父亲。
看着父亲不再挺拔的脊背,看着他那仿佛一夜间长出的白发,还有脸上的憔悴病态,她发现自己对父亲已经没有那么反感。
她也开始试着从不同角度去看父亲这个人。
父亲的确做过很多坏事,但他也做了许多慈善事业。
虽然,他做慈善不是因为体恤弱者,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名望和利益,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帮助了很多人。
前段时间,还有一群山区的孩子一起给他画了一张宽一米,长五米的巨幅画。
父亲借机宣传了自己的慈善基金,还被表彰了。事后他嫌弃地把那幅画丢进地下室,但还是给孩子们捐了一座图书馆。
他就是这样一边心狠手辣地摧毁他人幸福生活,一边又扮演仁慈上帝,帮他人重建希望。
联想到萧寒露自己身上,亦是如此。
父亲当初收养她和凌风哥,的确是把他们当成了棋子,是为了他自己,但这也令她和凌风的人生迎来了转机,其实他们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
还有她的婚姻大事。
父亲曾说要把她嫁给什么富商,什么老头子,但现在她更愿意相信,父亲当时只是口头威胁。
最终他也没逼她嫁给那个有家暴前科的老总,或者那个嗜赌成性的公子哥,而只是让她在楚凌风和霍森泽之间做了选择。
那就当做父亲对她还有一丝丝怜惜吧……
当她这样换了角度去思考父亲的所作所为,不再那么怨恨父亲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也快乐了许多。
不知道自己的转变是不是和霍森泽有关,但的确是和他在一起之后,她才开始变得开朗。
霍森泽是个真正潇洒的家伙,他活得很洒脱,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都不太较真。
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也未必要冷着脸针锋相对,反正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黑与白之间,他允许灰色存在。
所以他并不会因为不欣赏她父亲,就拒绝和她父亲来往,也不会因为和她父亲说了些好听话,就像出卖了灵魂一样难受。
不止是与人相处方面潇洒,对待工作和生活他也同样潇洒。
在这一点上,萧寒露与他完全相反。
对待爱情,她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但爱情之外的事,她习惯了绷紧一根弦,甚至有点完美主义。
工作上的事情,她力求做到极致。
如果是要求员工的事情,她一定比员工做得更好。
如果答应了别人什么事,她熬到天亮也要做出来。
生活上,她也有点强迫症,睡前一定要做完全部家务,加班到凌晨,困到要死了,闭着眼也要把澡洗了,把牙刷了。
但跟霍森泽在一起之后,她发现很多事情是有迂回余地的,她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死。
有一次,和霍森泽前一晚“运动”过度,霍森泽故意把她次日的闹钟调晚一个小时,她起床后气得和他大吵一架。
霍森泽无奈地说,只是想让你多睡一个小时,怎么搞得跟损失了一百个亿似的,至于么。
她懒得和他多讲,匆忙穿好衣服出了门。
但她到公司后才发现,这一个小时,她什么都没错过,只是漏掉了一通电话,而且也不着急回复。
还有一次,霍森泽大中午跑到她公司来,把她拽进休息室里斯摩了一个多小时,导致她下午开会迟到,害一屋子人等了她半个小时。
她心里很不舒服,霍森泽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过意不去,就晚上请大家吃顿大餐,自罚三杯。
她照做了,没人因此觉得她这上司不称职,反而觉得她很亲切。
至于睡前刷牙洗澡做家务的习惯,霍森泽也愣是让她破了例。
那晚,他透支了她的体力,让她一觉睡到了天亮。那天,天也没塌。
就是这样那样的无数小事累计起来,她那根绷紧的弦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