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大兴十年。
王朝最北边的凤天省,入冬后第一场雪比以往都大。
北燕山西南山脚下,满是积雪的驿道,五十只健壮的马儿,驮着身穿厚重盔甲的黑禁卫,朝着更北狂奔。
三十里外,早已废弃的前朝梁王府,里里外外都有士兵把手。
士兵数量足有五百,是他国眼里能吓哭老少的禁忌,燕国当朝皇帝的亲兵。
难道…皇帝要亲征北面金蛮了吗?
“哈哈哈…好玩。”院内传来嬉笑声。
“那傻子又在做甚?”大门前高十多米了望塔上,守将背对着府邸望着南边面色着急,语气不耐烦。
此时院墙角落,有穿着破麻衣的男人正在滚雪球,边上有个土包,周围摆着好些个很丑的雪人。
“堆那些破玩意。”
“哼!早些时候也就罢了,反正也是个阶下囚,白痴不白痴没影响,而今那些顽固老家伙非死就是投降,圣主已容不下他了。”守将冷哼道。
副将着急询问:“我们能回都城了吗?”
“你以为本将上来作甚?一个时辰后,燕国将再无梁姓。”
……
砰!
院子里男人一个不慎摔倒,偌大雪球失去控制,滚撞边上的被雪覆盖的土包上。
“连照顾自己十几年的奶妈,死后都不给安生的傻货。”外面了望塔上守将烦躁愤怒道。
副将闻言赶忙知会地面士兵。
院子里,有两个士兵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把趴在雪地的男人抓起,朝着屋子快步小跑。
再见了。
梁杰甩掉脸上沾着的雪,嘴里嘻嘻傻笑,心情沉重默默跟被雪覆盖的土包道别。
砰!
士兵把梁杰粗暴扔地上,随即就关上门,屋子黑乎乎,只有微弱的光从窗户透进来。
梁杰麻利的从地上坐起来,拍着麻衣上雪尘。
他本是前朝柱国上将军梁擎之孙,在五岁时,梁国二十五岁皇帝吃仙丹‘飞升’了,膝下无后,导致皇室成员争夺惨烈。
左丞相秦会忠以三朝元老的尊崇地位领百官,强立身为旁系的他登基。
三年后,秦会忠以收复三道二十州赫赫武功,废帝登基。
梁朝不少元老是拥护皇室的,为了笼络他们,于是秦会忠留他一命,扔到梁国祖地,给人们有复国的假象,这一关就是十年。
“如今我要走了,有件事得澄清下,我其实不是梁文景。”梁杰走到正墙前低头抱拳。
四面墙上原本有梁国祖先们起家建立王朝的彩画,十年来没有维护早已破败不堪,只剩下残迹。
“准确的说,我的灵魂来自千年后,一个为五十万彩礼,还有一平方米三万的婚房,在电脑前疯狂敲键盘加班的“快乐”码农。”
“终于有一天情绪爆发打了老板,清醒后吓到跑出公司,结果当街被雷劈,醒来就在变成个吃…脑袋不灵光的小朋友。”
“说怎么多是希望你们明白,我这辈子不想卷了,杀秦会忠复国什么的,稍不注意就会嗝屁了!诸位还是别指望了。”
“差点忘记了,从入主这具身体三年来,我已悉数掌握老奶娘口传的梁玄九掌。”
“所以看在我努力把功法继承下来,你们不会介意多帮个忙,比如说指引我找到年轻守寡又无儿无女的富婆,让我过着吃穿不愁,还不用工作的好日子,你们也不想你们的后代吃苦受累吧。”
“方才那菜将在了望塔,说一个时辰后,燕国禁军副统领要过来,这铁定是要我命啊!我得溜了。”
死过一次,梁杰直觉比较灵敏,此刻感觉心有点躁动,赶忙跟梁姓祖先们道别,快步走到墙根茅草堆蹲下。
茅草堆是他吃喝拉撒睡的地方,臭烘烘的,常人靠近三米都难受。
殊不知都是掩饰,茅草下是三年来,他挖出一条逃生地道。
此刻,他最后看拉眼屋子便跳下去,然后伸手托着茅草重新盖上。
没多久,大门大开,光线照亮瞬间整个屋内,身穿重甲的燕国禁军副统领公子良,跨步屋用锐利的目光扫视。
“人呢?”
“两柱香前,属下刚命士兵把那傻子扔进屋子,听候统领大人的审问。”
外面跟来的守将小心翼翼进屋子,目光看向破败的后堂门道,“应该又去吃自己的排泄物了。来人,把那傻子给我抓出来。”
“是。”外面两个士兵快步进门,朝着后堂飞奔。
公子良握着腰间的刀柄,一言不发。
没多久,两个士兵浑身沾满泥土从后堂冲出来,禀明没有发现梁杰。
“不可能的……”守将吓得直大打抖擞。
锵铿!公子良拔出腰间佩刀。
刀通体黝黑,无形刀气比外面冰天雪地还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