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降紫色的连衣裙,用手绢随意的把两根辫子的末梢系在一起垂在白色的小坎肩上,为自己增添了不少的灵气。她走到一列冒着蒸气的火车头前踮起脚尖大声喊道:“师傅,可不可以帮点忙吗?”司机从里面探出身来,尽是黑灰的脸上立刻就绽放出了一朵蝴蝶花来,对他来说,今天的运气就是不错,刚刚送走了一名傲慢的军官,现在又来了个小美人儿,他哪里还会有怠慢的功夫?他急忙应道:“说吧,遇上我列夫,没有不帮的忙,我的小蜜蜂。”娅琴在嗓子眼里‘哼’了一声,嘴上却带着微笑说:“你真好,列夫,我想赶往沃尔科尔小镇。”他随即便居高临下地向她一招手说:“上来吧,聪明人总会对方向。”同时伸出双臂接过了她举过头顶的小木箱,然后又来到车门边抓住她的小手,一把将她拉了上来说:“我向来不说假话,你的运气真好,见到我可没那么容易,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开火车了,哈哈,今天的天气就很好。”娅琴开心的说:“这是我的运气好,否则就不会……”这时列夫注意到了她一直伸着的小手已经不是那么干净了,同时也看清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就“哈哈哈”笑个不停地指向煤堆旁边的水桶说:“那边,那边。”
娅琴擦着手上的水渍诚恳的对他说:“非常感谢你,列夫。”
“不——用,我的小蜜蜂,我可希望你天天都来搭乘我的车”说着还向她挤了挤眼并且把帽沿转向了一边。
娅琴没有理会他这个,只是不停的笑着说:“还天天坐呢,你不是说很久没有开火车了嘛。”列夫不好意思的收起了刚才的笑靥说:“是的,我们那里前一阵子三天两头闹罢工,工人也闹,农民也闹,有时铁道上都挤满了人,若不是尼古拉被赶下台,我们还不一定能碰到一起呐。”娅琴打趣的说:“这可能这是上帝对我的眷顾的吧。”列夫惊讶的说:“看你不是这儿的人,口语却没什么差别,还是个教徒,佩服!”娅琴受到了别人的夸赞,心里很是开心。
列夫接着又问:“瞧你这么小,天黑一个人出远门就不害怕吗?”娅琴的小心脏‘咯噔’一了下却没有拖延的对他说:“不怕,我都坐过好几回了,我大伯家就住在铁道边上”她的谎言也是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的行为方式和机遇都和他爸爸一样。
这时又上来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司机,他看了一眼娅琴,列夫赶忙向他做了一番解释后说:“去沃尔科尔的。”老司机“哦”了一声后说:“那儿没有挂车的任务。”列夫用调皮的眼神望着他说:“可以停车加水嘛。”老司机拿起身边的扳手就对他做了个吓唬动作后,便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前前后后看过以后就拉响了汽笛。
列夫这时也回过头来向娅琴吐了吐舌头。
列车碾过几个岔道,驶入郊外时老司机这才示意娅琴朝车门旁边靠靠,娅琴就乖巧的把小木箱放倒,坐在上面看着列夫加煤换气。忙碌了好一阵子以后,他们才停下手来,在擦去淋漓大汗,喝口凉开水,点燃烟卷之后这一老一小才开始说起话来,不过,他们说的好多事情都是娅琴以前没有听说过的。
老司机看娅琴不是这里的人,却能听懂他说的话,便好奇的向她问了很多问题,娅琴都一一作了回答,其中有不少还都是实话,譬如:她是在海参崴那里长大的,在这里的教会学校就读等。
列夫听了就神气十足的对她说:“我真想你能去我的家乡做客,我们那里美得很,也非常热闹,就在伏尔加河边上,不像这里死气沉沉的,”老司机向他看了一眼,他就明智的往脸上抹了一把接着说:“嘿嘿,那里没这里安静,你可能没去过莫斯科或是加里宁格勒吧,那里的皇家花园真是美极了,不过现在可能没那么好玩了。”“为什么呢?”娅琴好奇的问。
列夫瞄了一眼正专注注视着前方的老司机,又是咂嘴,又是挠头说:“那里现在已经有点不太平了。”“对了,”娅琴想起了他先前说过的那句话:“你刚才说,你们的沙皇被赶下台了,我在学校里怎么没听说呀?”列夫摇摇头说:“都大半个月了,这里好像还是另一个世界。”这时老司机回过头来对他吼道:“加煤,这不关我们的事!”列夫熟练的加好煤后就杵着铁锹告诉老司机:“师傅,我想起来了,在伯力下车的那位军官说他‘在执行最后的任务’指的是什么呀。”老司机眯起眼睛瞧着他吐出一口浓烟反问了他一句:“那时你怎么不去问问他?”列夫讨了个没趣,悻悻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时还有点不服气的说:“看他阴沉着脸,腰里还别把手枪,我敢问他嘛。”“加煤!”“还有一会呢。”老司机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
娅琴见他俩这样也不敢和列夫说话了。轰鸣的火车在漆黑一片的山林间穿行,单调的车轮摩擦声让靠在那里的娅琴连连犯困,但她又不敢入睡,就打开小木箱取出了仅有的一小包糖果和一本书,她小心翼翼地把糖果分给了列夫和老司机,自己就借着车顶的灯光看起书来。
后来一直没了心情的列夫将胳膊搭在车窗的边缘,除了观察前方光照下的路轨情况,就是把她当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