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代课的个把月,娃子们都异常活泼。
比娃子更活泼的,是他们的老爹。
自打老秀才的宝贝孙女,来私塾授课,那是日日接送一条龙。
为此,都还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娃子还小,别半道上被歹人抱走了。
呼!
又是清晨好时光,赵云自出家门,便一路小跑。
还是那座破旧的拱桥,叶半仙揣着手,倚着桥洞墙壁,呼呼大睡。
他也是敬业,每日都准点的来。
他也的确是个称职的师傅,真就不遗余力的教。
时间久了,他捋胡须的姿态,越发深沉,看小赵云的神色,也是越发的语重心长。
身为算命人的他,的确没看走眼。
这小家伙的天赋,比他想象中高太多了,学啥都快,而且,过目不忘。
最惊人的,还是悟性。
他这诸多讲解,小徒弟一听就懂。
“师傅,那个婉心姐姐,印堂发黑。”
赵云一边画着九宫八卦图,一边说道。
“是不怎么白。”叶半仙蹲在一块石头上,深沉的吐着烟圈儿。
老秀才家的孙女嘛!他是见过的。
就在昨日,那女娃还从酒楼前路过。
他看的真切,婉心的印堂有黑气萦绕。
通常,这般面相的人,八成都会有灾祸。
半袋烟抽完,他又捏着胡子看赵云,这才多久,这娃
就学会相面了,能看出人印堂发黑,属实不简单。
所以说,他寻了个好徒弟。
若加以培养,前途不可限量。
“师傅,咋样才能给婉心姐姐破灾。”赵云问道。
“将其贴在她背上。”叶半仙自怀中摸出了一道符。
“这就行?”
“当然不是。”
叶半仙揣了手,继续道,
“他家,有一口百年的老井,却不怎么干净。”
“今日课后,你与她一道回家,往井中撒泡尿。”
“童子尿知道吧!能辟邪。”
半仙正儿八经的说,小徒弟是一本正经的听。
能否破灾,赵云不知,但师傅的话,他是信的。
今日的私塾,依如往常那般热闹。
除了娃子,便是一大票送娃子的爹。
爹们也是很关心孩子功课的,围着人家女先生,一聊便是大半日,连平日凶神恶煞的那位,说起话来,也是笑眯眯的。
“又黑了很多。”
赵云入学堂时,有这么一声嘀咕。
啥又黑了呢?...自是女先生的印堂。
昨日,黑雾尚浅,今日,却越发浓厚了。
想到这,他往怀里瞅了瞅,嗯,黄符还在。
“子龙。”一侧,王小官戳了戳赵云。
完了,便见他从裤裆里掏了一个小包袱。
“这是啥?”赵云见了,好奇的问道。
“还能是啥,书
啊!你不是找俺借书看?”
“多谢。”
赵云忙慌接过,他家穷,买不起书。
小官家有很多书,他平日里常借来看。
“青瓶梅。”赵云瞅了一眼书名,从未听过。
“这可是好书,俺爹没少挑灯夜读。”小官道。
赵云未回话,就是那个小眼神儿,有点儿怪。
书,应该是好书,就是书中没有字,全是图画。
“书中讲了啥。”
“俺也不知。”
“咋都不穿衣服。”
“可能天热。”
俩娃子头顶着头,一边看一边嘀咕。
该是书中图画太清奇,两人看的很入迷,俨然不觉,女先生提着戒尺过来,上课不认真,那得打手心。
然,待瞧见那本书,她整个人都愣那了。
娃子不明所以,她这饱读诗书,岂会不知?
正因认得,她那脸颊,才在唰的一下红透了。
“还看。”
愣过之后,她一把夺了过来。
先生的职业操守嘛!教书育人。
这俩小娃子,显然已误入歧途了。
“哪来的。”
女先生红着脸,颇有严厉师长的风范。
赵云和小官吓坏了,满堂的娃子,也都一激灵。
这都个把月了,还是头回见婉心姐姐,这般的生气。
“捡的。”
“偷的。”
关键时刻,小哥俩一点默契都没。
赵公子机智
,扯了个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