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儿应该也有个什么神仙鬼怪之类的吧?别装了赶快现身,我知道你们那一套!”
前台姑娘看起来不仅更困惑了,脸上还浮现出一丝害怕来:“我们这儿不接急诊的呀,马路对面就是新区医院,你们别在这儿闹……他得什么病了?可别在这有什么闪失,快走!”她从前台绕到前面来开始驱赶他们,推搡之下岳棠更加不堪重负,眼看着两人摇摇欲坠,无念忽然一把抓住前台姑娘的手,眼里红光闪烁:“紫光夫人一号急诊。”
这姑娘瞬间安静了下来,径直走回前台敲击了两下电脑,声音面无表情:“7号诊室,前面走廊直走左转。”
岳棠如释重负,无念似乎又陷入了无意识的沉睡,她挣扎着拖着他往姑娘所指的诊室走去。周遭的环境似乎随着她的走动而飞速变化着,当她终于来到7号诊室的门前,刚才破败阴暗的走廊已经变得崭新明亮,面前是一扇散发着檀木香气的门,样式看起来似曾相识。
岳棠推门进去,并不是很意外地看到了上次在天羡总部见过的斗姆元君。她似乎正靠在躺椅上小憩,桌上放着一杯冷掉的浓茶。开门的声音理所当然地把她惊醒,斗姆元君抬头有些懵懂地看向两人,“你……你是小岳……阿念!”
斗姆一挥手,岳棠肩上骤然一轻,她有些体力不支地摔倒在地上,再一抬头,无念已经被斗姆移到了诊室内侧的病床上。斗姆手中冒出浅紫色的烟雾,一圈一圈地把无念包裹了起来,似乎是在进行全身的看诊。岳棠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斗姆大惊失色道:“元神结印上好大一道裂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
她回头看见岳棠茫然的脸,很仓促地打断了自己的话头,低声道:“他这样多久了?”
岳棠很是赧然:“我不知道啊,他来找我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可是他早上看起来好好的,我以为……”
喀啦。
诊室的门再度被猛地推开,岳棠回过头去,闯进来的是面色铁青的遥阕。他进门看到岳棠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看到了诊疗床上被紫色烟雾包裹的无念。仿佛是一根弦“啪”地崩断了,他一瞬间欺到岳棠面前,一把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推到了墙上,巨大的推力让她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要害他到什么时候!”遥阕有些失控地大吼,一旁的斗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月华!你做什么!小岳只是送阿念来我这里……”
遥阕仿佛充耳不闻,“我不该对你心软……我每次对你心软,最后吃亏的都是阿念,当初我就应该……”
“放开她。”
无念的声音虚弱而坚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此刻已经站在了遥阕身侧,伸手抓住了遥阕抵着岳棠的手腕,“和她无关,放开她。”
遥阕似乎是气坏了,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你醒了?你醒了正好!”他挥掌打昏正渐渐窒息的岳棠,接着松开抓着她衣领的手,无念伸手去扶,但奈何自己也没什么力气,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遥阕气极反笑,连连拍手,“好啊,好啊!又是一对苦命鸳鸯,阿念,你不停地闯祸,有没有想过后果?酆都君掌冥界幽魂,生灵之事皆是禁忌,你难道不懂?你为了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破禁,有没有想过天羡的责罚?栖梧把你当作眼中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些也就罢了,你一言不发就打破禁制从职责监察听证会上逃跑,还是为了她!当初你为了她差一点……”
“月华!”斗姆沉声道,“注意分寸!”
遥阕气结,无念却低低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他抬起头来,“可我不在乎。神识溃散又怎么样?总比浑浑噩噩地过上千年、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要好得多!”
此言一出,遥阕和斗姆都如遭雷击,斗姆颤声道:“阿念,你……都记起来了?”
似乎是为了呼应她的问话,无念胸口的绿色烟雾再一次闪烁跳动起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口中呕出一口乌黑的血,倒在了一旁人事不省的岳棠身上。
是的。
他在心里暗暗念道。
那些被你们剥夺的过往,那些在你们眼里微不足道的喜怒哀乐。
每一个和阿棠度过的日子。
我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