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
闻言,林菀还是没缓下来步伐,迅速将徐箴言拽进书房。
徐箴言以为林菀喊他进门是有什么其他事情,结果是要他上来看画,顿时不禁有点失望地挑眉。
“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林菀将ipad拿出来,这样看视频比手机清晰。“前两天跟你说过,我现在带了一个艺考生。他是一对收藏家夫妇的孩子。你看他背后这幅画。”
剩下的,便无需多言了。
徐箴言接过ipad,站在他自己的加百列月季油画面前,先是错愕,然后难以置信地沉默。
安静的书房里,只听得商皓宸反反复复演奏的背景音乐。
“他父母前不久花了整整一千万人民币——买了一幅我父亲失踪很久才找到的画,就是视频里这一幅。”
听到这幅画被认定为林乃岳失而复得的旧画且价值一千万人民币,他终于眉头一拧。
“我画这幅画是因为你当时在养加百列。”他看向林菀,“加百列是2008年才被培育出来的月季品种。”如果视频里这幅画是林乃岳的真迹,就意味着它已经存在二十多年。
“不过艺术是再创造。你也可以说他二十多年前就别出心裁画出紫色的月季。后人培育出来是巧合。”徐箴言将ipad递给林菀“但是,我画画时不小心将一滴红色颜料掉在一片叶子上。后来索性将那里画成一只四星瓢虫。”后来,他因为觉得这只瓢虫很能展现蓬勃生机,便在重新画时也添加进去。
林菀果然在墙壁上的油画中右下角找到一颗红黑相间的瓢虫。她立即看视频,“这里也有一个红点。”
如果是巧合雷同,那么不至于连瓢虫这种细节都一致。如果是刻意模仿,那也不至于连徐箴言习惯的落笔痕迹都几乎一样……有这种水平的画艺何必还模仿?
“这就是你在大师班丢的那一幅画。”林菀毫不犹豫地肯定,“拿到这幅画的人重新添了些花叶,改掉花朵颜色,当成林乃岳的画卖给商氏夫妇。”而林乃岳已经去世,所以就算对绘画内容有疑问也无从考证。
徐箴言注意到林菀直呼她自己父亲的名字,这有些微妙。但他眼下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你怀疑大师班?前任经理?”
“绝对是他。你在大师班丢了多少幅画?”
“不好说。在那边画的油画,不管是练习还是创作,我都没带走。”
绘画对徐箴言而言只是业余爱好。他不关注艺术品买卖。就算之前毛拉说有客人主动出高价,他也没有兴趣。似乎,正是这份不在乎才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但的确没有人会料到他的画冠上林乃岳的名字,竟然会给林乃岳创造出历史新价格。
“你……还好吗?”林菀关切地握住他的胳膊。徐箴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这更让她担心。
良久,徐箴言才缓缓说道:“我没料到这么昂贵。”他眼波微动,但还是冷静沉思,“你有那个经理的联系方式吗?”他想挖出到底是谁在做局,然后再作行动。
“没有,得去找我妈。”林菀有些焦虑,“她前不久才知道那个经理私下搞了多少油水,肯定当初也被蒙蔽了。你那些画说不定都被他冠以其他画家的名字卖出去了。”
“等见到她再问。”徐箴言伸手抚平她的眉心,不愿让她多担心,“我跟你一起去。”
自林菀知道两人关系后,他还没有正式拜见过这位丈母娘。
……
第二天中午,银行办公室。
大家从会议室出来已经过了饭点。食堂做好盒饭,分发到每个人座位上。
“我下午请好假了。”徐箴言坐下时还在跟林菀打电话,“待会过来接你,三点到。”他挂断电话,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摸盒饭是温热的,也不好浪费,便拆开筷子。
“哎呀,卤鸡腿饭,还能吃。”对面的同事庆幸地说。
食堂一向做菜难吃,盒饭要不然是鸡腿饭,要不然就是牛排饭。牛排干巴巴没入味,总是跟嚼鞋垫似的。
徐箴言打开自己的盒饭,里面是牛排。
“有的吃就不错了。”徐箴言背后的男同事老杜啃着鸡腿,晃过来在他这桌子上拿抽纸,“反正比我老婆做的好吃。”
吃好饭,徐箴言将饭盒拿去扔掉,然后洗手用漱口水漱口,最后回来给实习生吩咐任务。
“老师,这个表格要什么时候填好?”
“明天上班给我就成。”徐箴言拎起包,“还有不懂的就问杜老师——”他话音未落,就看到小苏脸色一变,尖叫出声。她怀里的文件哗啦散落一地。
徐箴言下意识回头,发现半个小时前还在他这边抽纸擦嘴的老杜晃晃荡荡地站起来,转过一张紫色的脸。
那是一张从额头到脖颈都出现诡异的蓝黑色斑块的人脸,斑块像地图一样画在脸上,扭曲而可怖。
办公室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