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都办妥了。”
石康匆匆而去，又匆匆回来，面露难色。
“属下依照您的吩咐找了几个小乞儿，让他们在城中各处散播消息，所传虽说都是真人真事，但内容到底涉及宫中，咱们这么做若是被圣上知晓，恐怕会引得圣上不悦，皆是迁怒于您可如何是好？”
因周衡给太子当伴读，石康陪伴左右也时常能接触到皇子们，偶尔也有机会见见金枝玉叶的公主。
当事人乃是龙女，作为圣上最疼爱的女儿，碧辰公主这些年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受过什么委屈。
对于碧辰公主的做派脾性，石康也是略有耳闻，知道是个娇蛮不讲理的主。
在宫中，遇事稍有不顺心，她可是敢在皇后嫡出的朝阳公主面前甩脸子的人。
“碧辰公主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主。”石康心中担忧，就怕他家侯爷一时冲动给自己惹麻烦，“您何必呢？散播消息换个人物不成吗？”
“不成。”
周衡闻言面不改色，坦然道:“换个人物？换谁？换你石康的大名，然后四处散播说大才子裴世子是个断袖，看上了本侯身边的侍卫？”
石康: ……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若实在好这口，本侯自是不会阻拦。”
“爷，瞧您说这话不是埋汰属下吗？属下就算好这口，也不找那裴怀义，模样还没您长得俊，属下又不瞎，明月在侧非要到外头找星星……哎呦……”
石康越说越起劲，忙着分析自己的想法，根本没注意到眼前主子越来越黑沉的脸，直到小腿挨了一脚，眼前人忍无可忍一声怒吼方才收敛些。
“滚，少在本侯面前犯恶心，哎呀，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周衡着实被石康那不要脸的劲恶心到了，张口就要赶人，“说你两句你就喘上，给你脸了是不？”
“不是不是，嘿嘿……”
石康见好就收，知晓主子动气倒是没在胡说八道，随即说起其他消息，专门挑周衡爱听的说。
比如孟姑娘今日去了工部尚书府，孟世子今日读书被先生夸奖了，又比如孟姑娘得知外头的流言气得不清，花钱找人压流言，找到咱们自己人头上了……
石康那张嘴滔滔不绝，周衡一开始还能聚精会神听一听，渐渐地，他似乎失去了兴趣慢慢走神，思绪也随之胡乱纷飞。
他想到了孟玉嫤，担心她听到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而难过焦虑，怕她受委屈无人撑腰，又思及自己十来天别扭的坚持，越发觉得像个笑话。
什么不理不听不管，去他娘的，再坚持下去就别想娶到心仪的姑娘了。
不仅如此，若是被人趁机钻空子，温柔体贴俘获芳心，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恐怕连喜宴请帖都收不到。
“呸，该死的自尊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你何用？”
周衡自顾自念叨，将石康吓了一跳，还以为主子在说他，忙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试探问道:“爷，您说什么？太小声了，属下听不清。”
“没说你！去去去。”
周衡起身嫌弃地推开石康，径直朝外面走，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孟玉嫤如何思量不重要，将他当朋友也好，弟弟也好，总归现实摆在眼前，只要二人还有接触的机会，他就容不得旁人钻空子。
他的玉嫤姐姐只能是他的。
思及此，周衡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裴怀义的脸，心中便有了计较。
从府中走出来，周衡回首朝齐国公府所在方位看了一眼，而后翻身上马入了皇城宫殿。
太子近来格外忙碌，除了要跟太傅读书外，还需时常陪伴在圣上身边参与朝政，由圣上亲自教导治国之策，忙得差点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谈出宫访友游玩了。
今日休沐，难得闲暇，太子实在不想走出东宫的大门，只想安安静静在自己的东宫待着，品味难得的悠闲时光。
周衡到来之时，太子正好练完字，收笔欣赏自己的作品。
“微臣见过殿下。”
周衡对那些文邹邹的东西不感兴趣，自然也懒得看太子在写什么。
“免礼。”太子抬眸打量了好友几眼，用稀奇的口吻打趣道:“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前些天你不是说府中事忙请假了？坐吧！”
“齐国公府那边如何了？”
太子不知周衡的隐密心思，发觉周衡很关心孟长兴姐弟便以为他是看在多年邻居，以及齐国公因公殉职的份上帮衬一二，不让那姐弟受欺负。
“回殿下，承蒙圣恩，玉嫤姐姐与兴弟在府中的日子皆很好，吃穿不愁，至于赖在后宅他们二叔、三叔两家人，目前也还算安分，只是……”
周衡顿了顿，抬眸看了太子一眼，支支吾吾，似有些犹豫的模样瞬间将太子的好奇心勾起。
“瞧你那模样，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