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小姐正注视着梅林里的一株梅树,两只小鸟正在上边蹦蹦跳跳,一只似乎正在向另一只求爱。
小扶抿嘴一笑走到邢紫珊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小姐。”
邢紫珊先是愣了一下,缓过神之后笑着对小扶说:“什么事呀,扶子姐,是不是和我一样想家了。”
“唉,看来小姐是真不想在此久留了,难道此处已无她值得留下的人。不对啊,就算她不喜欢沙家三爷,不还有一个风家少爷吗!”小扶暗道。
只思量片刻,她对邢紫珊说:“小姐,太太让我来请你过去,说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呀,你知道吗?扶子姐。是不是商量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邢紫珊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小扶。
她觉得倘若要摆脱沙行云,首先要做的就是离开麒麟镇。
虽说江南与麒麟镇相隔甚远,但风羽亭若真爱她,又何惧路途遥遥,只要他能为自己踏上南下的火车,他们完全可以生活在江南,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也不知道啊,太太只吩咐我过来请你,别的什么都没和我说。快去吧,别让太太等得急了。”小扶觉得小姐是明知故问,
“那好吧,希望姨母的祭日一过,咱们能早点回家。”说到这里,邢紫珊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扶子姐,我总觉得,这院子里处处都透着凉意,以后咱不在这院子里玩,我们还是多去外面溜达溜达,好不好?”
紧接着她又轻声嘟囔了一句小扶没有听清的话,“就连那沙家表哥周身也透着丝丝凉意,只是你们觉察不到而已。”
“好,好,好,你想怎样我都陪着你,我的大小姐,快点先和我去见太太吧。”小扶架起她的胳膊催促道。
邢紫珊极不情愿地跟着她去见母亲,她知道她们母女之间摊牌的时候到了。
走至一半,小扶刻意四处看了看,她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也没感觉到小姐说的那种凉。
两个人沿着曲折的梅林小道回到她们的居所,那是三间青砖绿瓦的大房子,邢太太居东,邢紫珊在西,小扶则在中间两头照应。
原来这里曾是沙家大太太躲清静的地方,自打大太太一死,再无人来此居住。
亏得二奶奶风洛花念着婆婆的那些好,所以经常派人修缮打扫。
作为沙家贵宾,邢家一众本不该被安排至此,可是邢紫珊偏偏喜欢这里的安静与雅致。
当二奶奶和邢太太提起这是婆婆常来之地,说这一园子的梅树都是婆婆活着时精挑细选的,邢太太听罢也乐意来此,可见姐妹情深,借此睹物思人。
小扶交了太太的差,见太太瞟了她一眼,就去煮水泡茶,她知道母女二人要商讨“大事”,所以选择规避。
邢太太招呼女儿坐到身边,又慈眉善目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邢紫珊一番,女儿则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殷切地注视着她,一直以来,她以能生养这么绝色的女儿而倍感自豪。
其实她也舍不得女儿远嫁,无奈有这门娃娃亲的婚约在先,又是亡姐的遗愿,所以只好一切随缘。
好在沙家家境殷实,外甥也是女儿婚配的不二人选,常言说,女大当嫁,自己也不能永远把她留在身边疼爱。
至于自己,以后只能茕茕孑立,形单影只了。一想到此,邢太太顿觉悲伤。
“娘,唤女儿什么事呀?”邢紫珊抓住母亲的胳膊先开口问道。
“还不是你的终身大事,为娘我准备待你姨母祭日一过,就去和你姨父商量迎娶的事,你意下如何?”邢太太拍了拍女儿的纤纤玉手,她感觉到自己话音一落,女儿的手轻轻一抖,然后缩了回去。
同时,她看到女儿面露难色地低下了头。
“难道表哥不合你意?”邢太太在椅子上动了动,十指交错,正襟危坐,她觉得有必要探明女儿不开心的原因是不是与这门亲事有关。
“娘,女儿……不想远嫁。我要陪在你身边,我不想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就算嫁,也要嫁得近点,还能经常去陪陪你。”邢紫珊逃避这门亲事的理由倒也是人之常情,是一个心怀孝心的女儿应有的想法。
“可是你们有婚约在身啊,我们邢家怎能食言,况且这又是你姨母的遗愿。我看行云这孩子不错啊,想必也是这麒麟镇上年轻女子心目中攀附的对象,为何你却不放在心上?”
邢太太终于和女儿说出她心中的疑虑,“至于为娘我,你不用考虑,只要你幸福就好。”
“可是和表哥在一起我不会幸福啊!”邢紫珊回母亲的话,但她的话对母亲来说是模糊的,竟让她一时摸不到头绪。
“糖糖,何出此言啊?”邢太太万分诧异地望着女儿。
“娘,不知为什么,虽然表哥相貌出众,可我一见到他就浑身冰凉,就和掉进冰窟窿里差不多。”邢紫珊和母亲道出她对沙行云的真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