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微微松了口气,他刚刚也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真的担心巫行知会不会就此不管凝儿了。
其实阿离也理解凝儿的心情和做法,如果换做是他的主子有可能被人换走、生死不明,他恐怕比凝儿更加难以自制,早就想尽一切办法去验证事实了。
只是以他现在的立场,他们确实并不关心这个三小姐到底是谁。也许这一点主子也早就想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目的,只要不冲突,那就是同伙。
但是现在,他只是单纯的担心凝儿这个人。
两人先后出了地牢,外面的月光明晃晃的,光线比屋里面还要明亮许多。巫行知心情不好,她沉闷的问道:“你这段时间有留意过巫子毅么。”
她曾经怀疑凝儿有可能是巫子毅的人,但凝儿却也怀疑她和巫子毅才是一伙的。即便是现在这个地步,巫行知也觉得凝儿不像是在做戏骗她。
“一直都有人看着,但没发现什么出格的举动。”阿离说完,忽然抬头看向前方茫茫夜色。
巫行知本来还想问点什么,但身后一阵轻风刮过,再回头时,阿离已经逃跑不见了。
接着,她就见远处出现一点昏黄的光芒,是一个人在缓缓靠近。
“是……你?”巫行知有些意外,她完全没想过还会再和这个人再有任何交集。乍一见到他,心情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在下知道三小姐会来,已经等了一天了。”薛宴走近后将灯笼往上提了提,昏黄的光芒照清了他的脸庞。或许是光线和阴影的问题,这个人明显消瘦憔悴了许多。
“原来在薛公子眼里,我还是个关照下人的好榜样?”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巫行知绝对不会认为这是恰巧碰上的。
对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道:“不,只是单纯的觉得你会来,却又猜不到时间。所以这两天我都在这边,帮父亲审问犯人,管管牢房。”
薛宴是出了名的不问世事喜好清闲,明明生在官宦家,却活的跟个隐士一般。能让他主动投身监狱事业,那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我记得没人规定不许探监吧,至于劳烦薛公子半夜守株待兔的抓我么。”但巫行知并不了解这些,她现在只觉得这人在她的盯梢而已,语气都跟着变得差了。
“但是半夜探监还是不合理的。”
巫行知冷着脸道:“不合理不代表不可以,薛公子没事的话,那我可就先走了。”
巫行知的态度实在疏离,薛宴有些失落的道:“怎么三小姐每次都要这样行事匆匆?是在下哪里不好,吓到三小姐了?”
“不,只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和薛公子说的。但既然公子深夜守在这儿,那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薛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薛宴张了张嘴,但是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道:“我、不知那小王爷怎么样了——”
“死不了。”
薛宴松口气,“宗人府现在正彻查小王爷被袭的事情,若是可以,在下同父亲明日去王府看望——”
“不必了,他还没醒。”巫行知立马拒绝。
薛宴被噎的有点尴尬,索性不说话了,只默默地看着巫行知出神。
“你到底想说什么?”巫行知狐疑的开口问他,这人分明是有事要说,却怎么一副张不开口的样子。她不信他就想问这么两句,而且她被那目光盯的特别不自在,
薛宴低头,烛光照的他一脸凄恻,他重重的叹口气问道:“那日在下见到三小姐和小王爷一起,震惊之余也未能说上几句话。自从在相府初见三小姐之后,心里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平静,我本是立刻就和父亲说了此事,一定要去下聘……可、可三小姐不是说没有心仪的人么?”
巫行知心里一冷,果然是被问起这件事了,头一天晚上还说没男朋友,第二天就秀恩爱了确实是太打脸。虽然她明明什么都没答应,可这人却是一副被抛弃辜负的样子?也许是薛宴那表情太可怜了,巫行知小杀手的内心罕见的内疚了一下——但也就那么一下。
“薛公子在说笑吧?”她夸张的调笑起来,“大半夜的等着就为了指责我是个负心汉?这事不是明摆着么,小王爷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有几个女子会拒绝这种诱惑呢。”
薛宴脸色瞬间惨白。
巫行知继续摇头笑啊道:“相比之下,薛公子倒是有隐居清高的性子,然而这世上最比不过的就是钱和权了。何况小王爷还是个大美人~我若是不答应那才叫脑子进水呢。既然这样那话就直说了吧,我就是看不上薛公子,只看得上小王爷,如何?我想捞个侧妃当当,享受享受王妃的待遇和荣华富贵,这个理由足够合理吧。”
薛宴惊慌的看着她,大概被那些话打击的体无完肤。然而,他却又很快缓和了脸色,摇头道:“不,我还以为三小姐会说些给自己开脱的好话,即便的三小姐心里真那么想的,也会换个道貌岸然的理由。结果哪想到,三小姐竟会这般贬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