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天空湛蓝如洗,空气中弥漫着热浪和青草的芳香。
荷榕市二中教学楼的主色是紫色与黄色,在这里,青春的内敛与昂扬仿佛同时存在。
高二七班,上午第二节课。
“这次模考的卷子难度不小,回去你们都好好琢磨琢磨。”
潘松岳站在讲台上,端着水杯悠悠道。他刚刚讲了四十分钟的大题,此时有些口干舌燥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下课。”
学生们站起来,不太整齐地喊着“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潘松岳刚踏出教室,教室里立马响起层层叫苦不迭的哀嚎。
“这次的题好难啊啊啊啊啊!”
“我没做完,时间不够用......”
“你最后一道题做出来了吗?”
“......”
林井爱咬着笔杆,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放下卷子,她朝教室外走去。
刚到走廊上,背后传来男人浑厚的喊声。
“林井爱!”
只见潘松岳端着茶杯又折了回来,抬手招呼她,“你给我等会儿。”
她转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潘老师。”
“你这次考试是不是又钻牛角尖儿了?”潘松岳摇晃着脑袋,一脸不赞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前面的题没做完,就不要花时间琢磨压轴题。”
“可是老师,我真觉得这次能做出来,就差一点儿,”林井爱唇角微扬,一双桃花眼里是狡黠的笑意。
潘松岳没吱声。
她见状,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保证下次一定,尽量,尽量先把前面的题做完再看压轴。”
尽量?这是保证了个寂寞。潘松岳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井爱的成绩在平行班属于比较优秀的,属于那种挺聪明但不好好考试的类型。就拿潘松岳教的数学来说,每次考试都容易和压轴题较劲,在这件事上潘松岳没少唠叨她。
“你本来不差,但每次这么搞,总分是会吃亏的。”潘松岳苦口婆心。
她点点头,“知道了。”
“对了潘老师,”少女的声音轻了一些,“这次的压轴题......年级里有人做出来吗?”
“几乎没有。尖子班一班有那么几个吧,怎么了?”
“这样呀。”她垂眸思索。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潘松岳皱起眉头,盯着她狐疑道。
“没什么,”林井爱朝他灿烂一笑,“那老师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啦!”
说完她没等潘松岳反应,转身径直回了教室。
以她的经验,再待下去能听他唠叨个二三十分钟,到了上课前也不一定能打住话头。
三十六计先跑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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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下课不过五分钟,走廊过道上人来人往。
“你说,怎么总有人跟压轴题过不去啊。”
“至于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就和一班的人比。”
林井爱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陈琳斜靠在教室门口,正状似随意地和旁白的人交谈着什么,脸上神情冷淡,。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林井爱清楚地知道,陈琳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目不斜视,只当作没听见,径直从陈琳面前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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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陈琳的梁子是在这学期刚分班的时候结下的。
林井爱是走读生,晚自习放学不用赶着回宿舍,有时候就会待在教室里多学一会儿。
班上每周一放学会安排打扫卫生,那一天刚好轮到陈琳值日。
“说吧,你怎么样才肯替我一天。”
这话虽然是问句,听来却像是命令的语气,没有拒绝空间。
林井爱从习题中抬起头,一眼就瞧见教室后门边上站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女生,低着头,背影显得有些瘦弱畏缩。
堵住女生去路的正是陈琳。
她靠在教室后门口,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门框上。
陈琳的肤色偏向褐色,加上个子本来就不矮,此刻堵在门口,看上去有不小的压迫感。
教室里此时已经没剩下多少人,加上刚分班没多久,同学之间不熟悉,众人撞见这样的事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介入。
林井爱坐在教室最靠里的那一列,离后门挺远。她只朝那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被堵住的女孩不愿意做值日,却也不敢走。
陈琳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陪她熬着,盯着她看。
二人就这样在教室后门口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等到林井爱把数学作业最后一道题写完了,两人还在教室后面没挪动步。
她看向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