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要再没水喝,指定得先渴死!”
喝饱后的纪南直接就躺在了身后草地上,别说现在让他抬抬胳膊,就是鬼来了都不带动弹半点。
“将军,那纛...”
“老子现在是不想动弹,要不高低得给你两拐子!”戍声没好气的瞥了眼一侧的左虎,转头便又闭上了眼睛。
“你小子还真是个缺心眼儿,那破旗子丢了在做一面就是了。你狗日的要死了,以后谁给咱龙荒扛纛?”王胖子闭着眼连看都没看,随声骂道。
“可,可是...”左虎盘坐在地上,神色间更是无比的纠结。
哪怕他明白昨天并非沙场,那面墨麒麟大纛也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且这次出来特意带上大纛就是为了装点门面,迷惑敌军。
可他却怎么都过不去,跟自己过不去。自投军的第一天起他便是旗手,后来更是扛上了一军之纛。
对他而言,纛就是纛,是谁也不能玷污半分的信仰。如今纛竟然丢了,这就是在整个大明军中都没有过的先例。
纛倒,纛折的例子都有,可唯独没有听说过那一军的大纛竟然丢了,且还是为了逃命丢的。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一度陷入了纠结之中,那不仅仅是一面旗,更是他心中的信仰。
“知道咱龙荒为啥让那帮兔崽子称为疯子么?”良久后,戍声才抱着脑袋开口道。
“为,为啥?”左虎不解其意。
“因为咱龙荒从来都是只捞实惠!哪怕就是在真正的沙场上,若是能用一面破旗子便让咱的弟兄们少死几个,甚至打一场实实在在的胜仗,那又有何不可?”
“将军,我...”
“还有!”戍声直接便出言打断了前者,继而再次出声
“也许别的军队还需要那面破旗子来鼓舞士气,可咱龙荒,不用!忘了当初刚入龙荒时,上的第一堂课了么?”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左虎面色一正,连想都没想便喝了出来。
“记住这八个字,这,才是咱龙荒的纛,真正的大纛!”闻言,戍声的嘴角处也挂上了抹笑意。
“是!”左虎不再纠结,抱拳大喝。起初神色间的那抹愁容也随之烟消云散。
六日后,位于木州东境的后续大军也相继调往至雷州边域六城。
而随着各军整备完毕,一场真正的战火,一场席卷雷木两州的战火彻底烧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大宛六十万兵究竟还能撑多长时间,哪怕剑南弦事先已经做足了准备,可在所有补给都断绝的情况下,终有一天,再多,再厚的准备都会有山穷水尽的那一天。
没有人想看到那一天,大宛六十万兵不想,涉足雷州的各路大明铁军更不想。只有打,不顾一切的打。
自裂天城内的一道帅令下达,雷州之边近百万铁军发动了最具猛烈的攻势。
在这个巨大的修罗场之中,上至一营之将,下至小队士卒,没有谁能真正避免那扑面而来的战火。
四品之下,皆为炮灰,命贱如蝼蚁。这是这场战争的真实写照,最真实的写照。
哪怕往日里尊位至极,令无数人为之仰望的营级将领也彻彻底底沦为了马前卒,车前士。
黑风城主府,正厅
戍声危坐于上方主案,在粗略扫视了一眼下方各军骑将后,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龙荒队列中的一个身影
“如何?”
“回将军!眼下要想奔袭至雷木两州后方,驰援大宛方面,就,就只有杀过去这一条路!”
周二郎面色凝重,他这段时间已经探查了不下数十条行军路线,可无一例外,皆被其周边驻军严防死守,完全找不到一条可突破的口子。
“侯爷!末将请命,连夜率军自三木原一带突袭出去,定当杀出一条血路!”烈风中军骑郎将万山应声迈出队列,抱拳放声大喝。
“侯爷!末将请命!”流云中军骑郎将步天涯紧随而至,神色间更是充满了肃穆。
“将军!末将亲率我龙荒三万铁骑,定当突围至木州后方,驰援大宛之兵!”纪南面色一正,抱拳沉声而喝。
“侯爷!我飞霜骑皆为轻甲之骑,一路自凤鸣谷疾驰而行,不出三五日,便可抵达雷州后方之边!”飞霜骑主将陆今安大步迈出队列。
“木州战事有西线大军压上,我军目光不必放在此处”
戍声摆了摆手,起身便走向了下方沙盘之边。看着眼下各地战局,他也不禁陷入了沉吟。
“子义,近日在四道门子一带,可有发现天狼军的踪迹?”
“不曾,三日前天狼左军在良山堡一战,大破我颍川常备军近二十万余!自此以后,再无半点踪迹!”孟子义微微摇头,面色极为凝重。
也许旁人不知,可他却实实在在领教过天狼军的手段。那支战军,才是真正的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