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说,那咱便替你说。景和这孩子你我都心知肚明,干事儿是一把好手,于大明这万万里疆土来说,他绝能当此重任。
可于私来说,景和这孩子自小便缺失情感,他娘也走的早。将来要是咱这几个老骨头都不在了,那眼下的这点儿情分也就随风而散了。
这孩子虽能治国,可也累民,现在的大明是能经得住折腾,可我大明后世要在出几个这样的君主,那在厚的家底儿也得被折腾的一干二净”
说话间,李宗元一直看着前者的嘴,直到那嘴微微蠕动了些许后,他才再次挂上了一抹笑意,一抹久违的笑意。
“我不管,我就那么一个孙子,大不了以后自己个儿单干!”
“娘的,你再给老子犯浑!”
“又不是没浑过....”瞥了眼前者,许元辰随之便将脑袋低了下去,可嘴里却还是嘟嘟囔囔。
“五年,五年之内,景和那孩子要能明白过来,那这位子还是他的。要真是明白不过来,咱也一定给你,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沉吟了许久后,李宗元的脸上也多了抹决绝之意。
“真的?”
“老子还能诳你?你个缺心眼的玩意儿!”没好气的李宗元一巴掌便拍在了前者的后脑勺儿上,就跟数十年前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是两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而如今,是两个早已垂暮的老人。
“反正将来我孙子可不受那窝囊罪!”许元辰摸了摸脑袋,脸上明显还带着不服气。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在这片大世之中,在这个百国林立的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为臣者敢对着为君者说这样的话。
可许元辰却知道,他能说,而大明的皇帝也会听。
就是全天下的人都说他许元辰有谋逆之心,那大明的皇帝也只会信一个人,一句话。
有些人相识一辈子,可最终也会隔着肚皮。可有些人,哪怕只是相交了一天,那往后一辈子都会用心去换心。
他是这样的人,李宗元同样是这样的人。
他敢指着李宗元的鼻子说将来我许家要单干,李宗元也会一巴掌拍过去,而后该吃饭吃饭,该钓鱼钓鱼。
人心本就是这么简单,脏的不过是那欲望二字。有些人,可以将自己的心暴露在空气中,可有些人却始终只能藏在肚皮下。
那些可以将心暴露在外的人无疑是幸运的,而那些始终只能藏着的人虽说确有不幸,可不能说他们不愿意去袒露出来,这,也不过是世人所自保的一种方式罢了。
两人不知聊了多久,后面又究竟聊了什么。
直至天际微微泛白,直至那数十盏燃灯耗尽。这场只有两个人的谈话才就此落下帷幕。
李宗元没有停留,三万龙虎卫紧随其后,一路回至帝都。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那些世人所能看到的,看不到的都需要他去做。
大明皇帝永远都不只是一个头衔,更是肩负着大明国亿万众生的责任。
三日后,安平村外。孟子义,王胖子,纪南等一众将领也都收拾好了行囊,他们注定不能久留于此。
如今北境的局势看似风平浪静,可底下的惊涛骇浪却汹涌的可怕。
这仗,还没打完,远远没有。至少,他们的仗,还未打完。
“将军,你昨天是说真的?”
原地,武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再次问了出来。毕竟龙荒扩编的事儿可算不得小事,他不论如何也得再次确定一遍。
“放手去做!”戍声微微点头,上前便拍了拍前者的胳膊。
也许武安并不是龙荒军内带兵天赋最出色的将领,可却是最稳重的那一个。
哪怕是刘三刀,周二郎等一众年龄较大的将领也对其赞不绝口。让武安统领龙荒军务,可谓是在合适不过。
“将军,那咱龙荒扩编后,哥儿几个是不又能升官儿了?”纪南嘴角一咧,心里别提多美了。
他天生就喜欢在外带兵,喜欢那种冲锋陷阵的感觉。不过要是让他稳坐中军,运筹帷幄,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在娶上几房小老婆,这一到晚上想点哪房的灯笼就点哪房的灯笼”戍声友善一笑。
“哈哈哈,那敢情好啊!回头儿我便整些虎鞭,鹿尾啥的,可不能将身子亏着了!”
“好你娘个头!”戍声脸色一黑,当即就是一脚。
“行了,让这小子回家搂媳妇儿去!”孟子义笑着摆了摆手,翻身便跨上了近前黑马。
“将军放心!”
“将军放心!”
见状。王胖子,武安,纪南等人纷纷跨上战马,抱拳而喝。
戍声剜了一眼马背上的孟子义后,随之便向着众人摆了摆手。
作为军人,他早已习惯了像眼下这般的分离。看着众人都走远后,他才微微吐了一口气,继而转身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