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然不着痕迹的擦拭了一下眼角间的湿润,转身便打开了身后的房门。
可能这天底下也就只有她才能真正懂得白衣女子心里的酸楚,她愿意陪着前者继续沉沦于黄粱梦中,可这梦,到底是醒了。
南无姬,前朝末代太子唯一的血脉。她的一生本该是多姿多彩,被万万人所羡慕。
可随着三十九年前的那支从尸山血海中走来的铁骑踏入大都,踏入如今的帝都城,她的命运随之被改写。
南,这个辉煌了数百年的姓也彻底成为了历史。
她是悲哀的,但同时也是幸运的。
至少,她这一生没见过光明,继而也谈不上身处黑暗。
那些所谓的光明只不过是后世之人的闲谈,史籍上的浓墨重彩,那些光明于她而言,从来都是可触而不可及。
大梁,一个历经六百余年,曾让这天下百国尽皆胆寒的名字如今也成了过眼云烟。
在这期间,大梁共计传承二十八帝,哪怕后期国力孱弱,被周边诸国蚕食近百年。
可在那无比厚重的底蕴之下,在那先祖历经数百年打下的基业之下,饶是周边虎狼成群,也没能真正的踏入过大梁内陆一步。
梁,可以亡,可绝不亡于异族之手!
这是当年大梁末代皇帝南燕陵立于正午门楼之上,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而这句话至今都广传于世间,被万万人所知。
数千年来,这片土地上不知改了多少朝,换了多少代,可文明却始终未曾消亡,那是骨子的文明,永世也不可被磨灭的文明。大梁如此,大明亦如此。
“小兔崽子,你在给我说一遍!”
忠武王府,许元辰双手背立,那根龙纹木所制的痒痒挠也被他攥在手中。
“我,这又不是我的主意,瑶儿想回去办”戍声一路跑到了身后的廊柱后才一脸委屈的喊出了声。
看前者的这番架势,他要在不把李牧瑶供出来,那一顿暴打指定免不了。
“真的?”许元辰吹胡子瞪眼,显然还有着存疑的态度。
“我还能骗您嘛,绝对是真的,比真金都真!”
“要让老子知道这事儿是你个兔崽子在背后蹿腾的,老子不扒你一层皮下来不算完!”
许元辰没好气的瞥了眼躲在廊柱后的戍声,有些口干的他转身便向着后方腾椅处走了过去。
“我,我是那种人嘛...”戍声愤愤的撇了撇嘴。
“就他娘没一个让老子省心的!”见前者走过来后,许元辰又是一个没忍住破口大骂了出来。
“在帝都办不是太费事儿了嘛,去安平村简简单单的不也挺好嘛”戍声试探性的坐下后才讪笑出声。
“简单,也不过就是将安平村方圆百里全部清扫三遍,京畿军十出其六,周边三大郡驻军尽皆调动”闻言,许元辰直接就被气笑了。
“我,我们不就是回安平村成个婚嘛,这怎么还整的这么麻烦...”
“你的意思是陛下就不用去了?”
“那敢情好啊!”戍声当即就乐了。
“好你娘的头!滚蛋!”许元辰这次是真忍不了了,大骂之际一脚便踹了过去。
戍声眼皮猛然一跳,来不及躲闪的他双手端着藤椅便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个,霜儿让我给买的糖酥,我给那丫头拿过去哈”
话音还没落下,戍声便已经跑出去了数十米远。他觉着自己要再不跑,那今天这顿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怕也免不了。
“哥,你说的那个安平村在哪儿啊?”
屋内,许然霜含糊不清的便问了出来,说话间嘴里那糖酥渣子也随之飞向了对面的戍声。
“你这偷听的本事是跟谁学的”戍声十分嫌弃的抖了抖衣服上的碎屑。
“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听!”
“就你有理”
“嘿嘿,哥你快说说嘛,安平村到底在哪儿啊,是不是天天都能上山去猎野物,还能去河里摸鱼”许然霜追问道。
“在陶阳郡的地界儿上,以前是处于边陲,不过现在已经算不得边陲了”戍声无奈答道。
“陶阳郡...昂,我想起来了,就是紧挨着漠北郡的那个郡!”许然霜微微沉吟了片刻便想了起来,同时紧接着再次开口
“哥,那儿是不是离北境之地也不远了啊”
“你要敢偷偷跑到北境去,腿给你打断!”只此一眼,戍声便察觉到了前者的小心思。
“北境三郡之地不是都已经被你们平定了嘛,再说了,我好多朋友都说了想去北境玩玩儿,再去看看前线的将士们。以前就听说边军可厉害了,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勇猛之士。要是能站在城楼上看看他们是如何杀敌的,那我许然霜也不负此生啊!”
许然霜越说越来劲,眼里也随之多了抹向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