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踏雪的鬃毛后,戍声随即便跨上了马背。在看了一眼身后那面被左虎用命扛起的墨麒麟大纛,干脆利落的便拔出了腰间的龙雀
“拔刀!全军冲阵!”
随着声音落下,在场万余龙荒骑纷纷拔出了腰间的战刀。
那一排排的修罗面之下是一双双无比坚定的目光,他们是龙荒,是傲视于这天下百国战军的龙荒。龙荒将士只能死在马背上,死在冲杀的路上。
“不破敌军!”
“誓不回转!”
“不破敌军!”
“誓不回转!”
在那一声声毅然决然的口号下,戍声率先冲杀而出。左右三军之铁骑随即而发,紧紧跟随着前方那个身披残破山文甲胄的身影。
他们已经不需要墨麒麟大纛来鼓舞士气,前方那个身影便是龙荒全军最具高昂的士气之所在。
辽狼,沧龙两军还能喘气的将士几乎在同一时间便抖动了手中缰绳,数万铁骑带着一股不可披靡之势狂奔于战场之上,誓要歼灭眼前这些来犯之敌。
自那第一声铁与铁碰撞的刺耳声传出后,两军于瞬息之间便交织在了一起。
狂奔中的近万匹黑甲战马仿佛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强的势头,哪怕是直面碰撞至敌骑的马头上,那后飞出去的一定不是黑甲战马,而是敌军的马匹。
冲杀中的万余龙荒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累,全身更是有些使不完的力气。
哪怕他们在刚刚跨上黑甲战马之时还觉得全身上下都无比沉重,可当真正同对面的敌军交织在一起时,手中的战刀已经在不觉间紧握于手中,臂膀处更是凭空来了无尽的力气,继而挥动千炼刀,于乱军之中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性命。
人在真正达到极限之后都会有一次短暂的爆发,而不论是他们,还是胯下的黑甲战马都显然是进入了那股爆发之中。
“上将军!对,对面疯了!”
天狼军麾下一营将几近癫狂的策马奔至那面天狼大纛之下,颤声大喊。
其整条左臂已然消失不见,只有右手勉强控住了胯下战马。哪怕他浴血搏杀近二十年,且早已经对那遍地残肢断臂有了免疫力。
可在对面那群皆带修罗铁面的疯子的冲杀下,他,胆寒了。就如同当年第一次上战场那般,双腿止不住的发抖。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支铁骑,那种真正的将生死抛之脑后,像原始野兽那般不计后果的拿命换命的势头让他彻底没有了再战之心。
“给我继续冲杀!谁敢言退,其三族皆灭!”
只此一眼,旭不都一刀便划过了前者脖颈处,在那营将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栽倒下马背后。他十分清楚不论是现在,还是当初大战将起时,他都已经没有了半分退路可言。
放眼望去,二十万天狼甲士已经十不存一,还能站立在地面之上,又或者跨于马背之上的不过两万之数。
且全军士气也已经到了冰点,他们是天狼,是整个黑武战军序列中都能排进前三的战军。无数次的生死,无数次的血战都没能让他们退却半步。
可在面对那群全身黑甲,尽皆修罗面的疯子时,他们真的怕了。哪怕是内心中在强行否认,可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起了抖。
这一刻还在冲杀的龙荒骑已经疯了,真正意义上的疯了。
他们丢掉了人性,随之而来的便是兽性。最原始,最嗜血的兽性。
没有人如先前那般惜力,几乎每一刀都挥出了全身的力气。不论是砍,是截,又或者是撩,是劈,只要战刀所过之处,哪怕是敌军那最为坚硬的铁皮甲也如同豆腐一般。
战刀所过之处,只有残肢断臂,再无表皮之浅伤。
迎着周围杀来的攻势,在场万余龙荒骑没有人再去躲避,就是死,也要将面前早已锁定的目标斩于马下,斩于那地面上一堆又一堆的血水滩中。
一场早已失去了理智的大战又不知持续了多久,随着东边天际上升起的太阳,随着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这片战场之上。
双方人马之共和也已经不过数万,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双方从起初近五十余万兵力至现如今了了数万残军,这期间拼杀的烈度已然达到了前所未闻的地步。
血战,完完全全的血战,双方谁都没有退路,也不敢有退路。
而这场血战自鄂难河改道后便已经注定。本次战争的烈度哪怕是放眼世间百国,这数十年间都不曾有过。
乱军之中,戍声已经直不起身子了,只能半趴在马背上喘着粗气。
全身上下的伤口更是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大伤盖着小伤,小伤盖着大伤。
那一身山文甲胄也彻底残破不堪,血水混合着汗液早已浸透了内衬军袍,从残破甲片的缝隙处滴滴答答的滴落至地面。
他迫切的想知道现在战场上究竟还存活着多少龙荒骑,可他已经没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