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清澈的河水在一次变得猩红,变得浑浊不清,目力所及根本就看不到脚下那密密麻麻的扎马钉。
这是一场血淋淋,早就准备好了的坑杀,在那拓宽了近十米的河床中,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哪怕是忍着脚掌的剧痛,仅靠人力的作用下也需要十余息的时间才能堪堪爬上后方河岸。而就算是爬上河床的骁狼骑兵近乎九成九的幸存者也会再次变为不幸。
两万余龙荒将士尽皆持弩轮番射杀,在那铺天盖地,一团接一团的箭雨之下,爬上后方河岸的敌骑也会继而殒命于此。
直至黄昏来临,战事也逐渐平息了下来,河面之上已经布满了无数具被射成刺猬的战躯。
而这次的河面之中没有一具龙荒将士的战躯,那被河水冲流堆积成山的战躯无一例外全然是骁狼骑人马。大胜,一场真正的大胜由此而生。
“令,左右两军即刻驰援辽狼,沧龙据守之地,中军清扫战场,处理战后事宜!”观战台之上,戍声侧目发命。
在这场大胜之下,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轻松之色。这次的大胜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若还想故施此计再无可能。
往后的仗才是恶仗,血仗。经此一役,黑武方面虽大败于此,可要等再一次卷土重来之时,那复仇的火焰毫无疑问会比现在雄烈百倍,千倍。
“是!”
宁风抱拳一喝,应声便示意观战台下方的号手吹响了那八个巨型号角。
自号声响起,左右两军之铁骑在双方将领的指挥下没有任何犹豫,纷纷跨于黑甲战马之上,火速驰援辽狼,沧龙两军之驻地。
整个战局因骁狼骑的失利也从而一败再败,一退在退,整整二十万南河新军在下游战局失利的情况下再无进战之心,所剩残部接连败退至后方驻地。
当夜,骁狼骑统兵主将旭格齐不顾自身伤势,带着滔天的怒火闯入天狼大帐。他要一个解释,一个无法解释的解释。
“旭不都,今夜你若是不能给本将一个合理的解释,此刀,将斩尔首级!”
旭格齐厉声大喝之际,腰间虎首弯刀赫然拔出,架于主案之上。
“三息,刀若还未归鞘,你,必死”
危坐于主案之前的旭不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更是平淡之极,无半点情绪波动。
“你以为老子不敢斩你!?”旭格齐大怒。
“一息”旭不都淡淡出声。
“旭不都!”旭格齐咬牙直视前者。
“二息”言罢,旭不都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股极尽的森寒之气继而外露。
刺啦!
随着一道刺耳声响起,那架于主案之上的虎首弯刀也随之归于鞘内。
旭格齐脸色无比阴沉,可他知道前者绝不是在唬他。若三息而过,刀还未归鞘,那眼前这个疯子一定会下杀手。
别人或许会忌惮他拜月王部嫡系将领的身份,可眼前这个疯子并不会。不仅不会,反而因此会更加兴奋。
“找我何事,说”旭不都微微抿了口那温热的奶茶后,才不紧不慢的发出了声。
“今日我军于鄂难河遇袭,损失近乎过半!你,你们不是说已经勘查过鄂难河一带了么!”
旭格齐努了努嗓子,愤然开口。不过言语间却不听使唤的打了个结巴。
“自我军当初一战至现在已有八九个日头,怎么,现在你来问我?”
“你!”旭格齐气急,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如今你拜月,南河二部损兵折将。要在这么打下去,别说驰援裂天城,你两部自身都难保!”瞥了眼前者后,旭不都才发出了声。
“那,那怎么办!如今明军在鄂难河中布满扎马钉,这仗完全就没得打!”
“改河道!”
“改哪条河道?”
旭格齐突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哪怕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你说呢?”旭不都侧目。
“鄂难河是我黑武的圣灵之河,千百年来从未干枯!河道一改,经下流一半的石州,月州,甚至木州的子民都将无水可用!届时,届时我黑武万千子民都将活活渴死在自己的家乡!”
旭格齐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前者。
“仗打完了,河道还能改回来。若是这仗打输了,别说渴死,他们将世世代代都成为明国的奴隶,最廉价,最不值钱的奴隶!”旭不都拍案而起,厉声喝道。
“可,可沿途都有明军把守,我等根本无从下手!”
“数百里之外的乱石山一带并无明军把守,趁着现在明军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派遣数万轻骑快马奔至,方可成事!要在这么耽搁下去,我军在无一条活路可言!”
“可,可大汗那边?”旭格齐面露难色,纠结不已。
“要不是看在当年你大哥的情分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