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参军以来,他就进入了险阵军中,随后中途前往了殇阳关,可险阵军的传统戍声却是一直没忘。
不仅没有忘,他还潜移默化的把险阵军的传统带向了龙荒全军。
险阵之士,开战之时便冲杀在前,不着盔甲,不夺敌营,不能生还!这句话是当初他刚刚进入险阵军时,黑九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而这句话,也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这次我军没有攻城器械,仅仅靠战马是冲不破那虎啸关的大门的!”
苏虎臣双手负立,站在堆满了积雪的沙丘之上,顿了顿后便又出声道
“明日本帅将亲自率领一万铁骑前去虎啸关前叫阵,诱以敌军主动出关来与我军决战。可本帅自知,我这个辽狼主帅的份量恐怕还是有些不够啊...”
“苏帅想说什么,尽管直言!我许戍声乃至龙荒全军愿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戍声当即就再一次抱拳向着苏虎臣呵了出来,他要是还听不出苏虎臣的弦外之意,那真就是个狗脑子了。
“听说过忠武王么?”
“当然!我大明军中恐怕还没有人不知道忠武王是谁!”
苏虎臣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倒是给戍声说的有些发懵,不过他还是接着苏虎臣的话回了过去。
忠武王一生征战四疆,可以说大明周边各国都流传着忠武安的传说,黑武人敬之如神,勾越人谈之色变,莫卧儿人更是把忠武王视为当代杀神一般的恶魔。
忠武王的名号不仅传遍了大明的每一个角落,更是传遍了这世间大大小小数十国,就是从来没有和大明接触过的一些国家也同样对忠武王讳莫如深,畏之如虎。
“如果黑武人知道忠武王的嫡孙在此,你说他们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派大军出关前来活捉忠武王的嫡孙?”
“苏帅?!”
戍声的瞳孔猛然间大了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苏虎臣,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可心里的猜测又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你爷爷正是我大明的忠武王!”
苏虎臣对视上了戍声的目光,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此时的他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有的只是郑重,肃然,更是夹杂着一丝欣慰。
“哈哈哈,这个名头不错,想必黑武人知道后必然会坐不住要出关来同我军决战了!”
良久后,戍声才放声笑了出来。期间各种缘由都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但只有这个瞒天过海的谎言才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了。
“你觉得当年怒斩白沫一臂是因为公义才再无后续之事了么?你觉得把秦棕五马分之是因为公道才让你无半点后患之忧了么?你觉得一个毫无根基之人,会在年仅二十岁就封侯拜相,成为我大明的冠世侯么!?”
在这片狂风大作,暴雪覆盖的荒丘之上,苏虎臣直视着戍声,一字一句的高声喊了出来。
从他那此起彼伏的胸膛便可以看出来此时的苏虎臣有多么激昂。
“我...”
此时的戍声已经被苏虎臣这番话震的彻底哑口无言,他还想在说些什么,可他竟然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都否定不了苏虎臣的话。
是啊,一个没有半点根基,只有着一腔热血的他要是没人在背后保护,估计早就已经不知道战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吧。
以往的他觉得这世间虽说充满了阴暗面,但也不乏有美好的存在。可现在他才彻底醒悟了,哪里有什么美好啊,只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替他撑起了一片天,撑起了他自认为应该会有的那些美好和光明。
现在的他没有半分得知自己身世的喜悦,只有沉默,无尽的沉默。任风雪拍打在脸上,任狂风呼啸在耳边,可在戍声的心底里却始终安静的如同一片死海般没有半点波澜。
一刻钟后,他才缓缓抬头看向了一直矗立在他身前的苏虎臣,嗓子有些嘶哑的开口道
“苏帅,我父亲是?”
“北疆铁骑大将军——许忧墨!”
苏虎臣没有片刻犹豫,便重重的从口中吐出了这段话。
也许现在这个名字在军中成为了一个禁忌,可包括他在内的许多老一辈的军伍都明白,许忧墨不仅仅是三十万辽狼将士的主帅,更是驻守在北疆近百万大军心中的大将军!可以说在当年那个时代,许忧墨就是北疆近百万大军的真正领导者,更是一个时代的缔造者!
“哈哈,哈哈哈!原来我所骄傲的一切都是他们带给我的”
在苏虎臣的话音落下后,戍声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雪地上,他那大笑之中的心酸,就是苏虎臣也不禁动容了。
一个满怀希望,天真要参军报国的少年在历经了多年的厮杀后,最终取得了他引以为傲的成绩。
可此后少年却得知,他以往拿命拼来的这些东西竟然一文不值。
要是没有亲人的帮助,不靠祖辈的余荫,那他将永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