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没喊莫牛山爹,一直都用他称呼。
她炸完雷,努嘴:
“呶,就是卖给了他!”
这个他,是乔南海。
她现在心里还挺恣,高兴牛杏花折腾了这么久,只捞着个工作和三十块钱,却把家里最值钱的丢了。
没了乔南海,乔家,损失大了。
整体形象都跌了不知道几个层次。
丝毫没觉得自己语出惊人。
莫家四兄弟也被炸得外酥里嫩,然后就是面目狰狞,他们现在才明白,自家侄女说的“第三条腿”是什么。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说这种话?
说的还是自家亲爹!
都是这个没出息的,看把孩子逼成啥样了,满嘴胡话。
下意识地,伯父们给莫言找好了理由开脱。
又怕侄女婿不满,还想再找补找补,却只看见了个羞愧的头顶。
要说,这侄女婿还是不错的,要是没有那么个娘,就更好了。
好在已经分了家。
莫家兄弟越看越满意,对于莫老七的不满,也捎带着少了点。
莫牛山都不知道该干嘛了,就那么张着嘴巴,呆若木鸡地站着。
让他像被审讯的犯人。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莫老大生气,不过看在给他们找了个好侄女婿的份上,打算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大伯,家里都知道的,我早就已经有对象了,我们感情也很好,可是被他这样一搞,我工作也没了……”
莫言掩面,让人以为她在哭泣。
心里却乐开了花。
坑爹的感觉,真不错。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莫言跑了出去。
乔南海心里更难受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莫言跑出去,他在莫家兄弟们欣慰的眼光中,也跟着追了出去。
身后,是莫牛山被众兄弟呵斥责骂的声音。
乔南海跟着莫言一直跑到了村子外的河边,远远地看着本来哭泣的女人正在……笑。
笑得乐不可支花枝乱颤。
乔南海不禁放缓了脚步,不敢往前一步。
心里无限鄙视自己,以前不管干什么,那种一往无前的劲头呢?
处理事情的果断呢?
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拖泥带水了?
乔南海心情复杂,有些瞧不起自己。
莫言笑了没一会儿,没理靠近的男人,转身顺着河沿慢慢走,乔南海亦步亦趋。
来到一个地方,莫言站定,有些忧伤。
这儿在几年后会建一座大桥,而原主,就是抱着夭折的小女儿,从桥上跳了下去,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她对跟过来的那个男人,倒底是怎样复杂的感情,让她沉入河底弥留之际还在念念不忘,甚至出现了幻觉。
莫言只能把原主临死前看见乔南海的事,包括自己隐约在水里看见的,都当做幻觉,否则,解释不通啊。
莫言只顾着自己思考,却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乔南海的异常。
即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初冬季节,太阳落山的早,站在河边被风一吹,透心凉。
莫言转身,权当没有看见跟随的男人,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家。
莫家兄弟们已经走了,家里只有莫牛山和金翠好。
莫语已经让金翠好赶着回学校了。
看见两个人回来,金翠好赶紧给他们拾掇饭。
莫言看见,她那一向省吃俭用的娘,竟然破天荒擀了几大碗白面面条,上面飘着一层油花和喷香的葱花。
竟然还有肉丁。
莫牛山饥肠辘辘,早就等在了饭桌旁。
他就早上泡着热汤吃了两个玉米面窝头,现在饿得能吃一头牛。
刚才他的亲哥哥们倒底是吃了他婆娘给做的饭。
要说在这点上,他对金翠好还是比较满意的。
婆娘自己省吃俭用,对他对孩子都很舍得,为人处世上也周到。
可惜他的哥哥们自己吃着饭,还不忘你一句我一句地训他,还说就该让他饿几顿,长长记性。
没劲了,也就没力气去想那些五迷三道的事了。
闻着面条的香味,莫牛山更饿了。
眼看金翠好已经把面条端上了桌,莫牛山习惯性地就朝着面条最多的那碗伸过手去。
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啪”!
手上传来的痛感让莫牛山条件反射般把手快速缩回来,却愤怒地瞪大眼。
这婆娘!
竟敢用筷子敲他手,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