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媳妇,要不你再想想,你堂堂家主夫人出去替人摸骨算命,传扬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陆柏庸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如今可是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陆家,断不能再由着侄子、侄媳妇胡来。
“怎么,三叔如今还将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皇商,一品光禄大夫府上的家眷?”
曲云初冷笑道:“这天寒地冻的,连二爷堂堂长远侯都能低眉折腰的带着大家去摆地摊贩卖绸缎,我出去为人摸骨算命,行医济世有何不可?”
这话倒是感染了陆珺莞。
二哥二嫂可是天子亲封的侯爷和侯夫人,他们都肯为陆家如此尽心竭力,自己作为长房嫡女,整日里只会自怨自艾成何道理。
“二嫂所言甚是。”
也不再质疑兄长和嫂子的谋划,陆珺莞忙不迭附和道:“自今日起,府上有一个算一个都随我去城里摆摊,府上搁置不用的器具,囤积的旧物皆可以拿去贩卖,将换回的银子交由凤雅阁,定是要熬过这个节骨眼,不给二哥二嫂添麻烦。”
陈家虽是收购了不少陆家积压的货品,可烟阳城里仍有不少存货,总得设法卖出去。
她这一声号召,府上的嬷嬷女使、杂役们都跟着响应了,一时间不少人出了府,走街窜巷的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疯了,疯了。”
陆柏庸气得不行,早知如此还不如学着老二一样搬出陆家去。
“陆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养出这样一群不肖子孙。”
任他自怨自艾,曲云初也没心思搭理。
她得设法替陆文谦稳住后方。
陈家虽说也是皇商,可终究不如陆家底子雄厚,怕是陈映南的身家一次性也难以吃下陆家所有囤积的布料。
想要彻底的扳倒宋家,只能陆、陈两家联合,通过不断的吸纳宋家的银子,才能弥补其间的亏空。
如今陆三娘动员府上下人走街窜巷收购蚕丝、贩卖积压旧物,若能凑些银钱助陆文谦继续对抗宋家固然是好,即便一时半会凑不上好歹能挣些散碎银两补贴家用。
要养活几百口人,并不是件容易事。
曲云初也开始走出府门,准备重新为人摸骨算命,或是为人医病。
放出去的狠话,总是要兑现的。
她得养活这些人。
打定了主意,她取了几两银子在城里租下一间小铺子,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可眼下这身份终究只是陆家的家主夫人,并非曾经享誉一方的曲天师,在街市里盘下的小铺子静候了大半月,却是无人问津。
倒如陆柏庸所言,大多数人路过她的摊位时,更多的是嘲笑和鄙夷。
这日,唐顺听闻自己的嫡长女做起了江湖术士的营生,路过她的算命铺子时,看到她现如今这副潦倒模样,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怒斥了句:“堂堂长远侯夫人,竟如此自甘堕落。”
曲云初睨他一眼:“侍郎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在这里开铺子一没挡你的道,二没借你的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更是靠着本事吃饭,如何就自甘堕落了?”
唐顺听完更加来气。
正因为她没有借势,才叫人心里膈应。
这孽障要是跪着去恳求自己,他好歹能够看在父女情份上给她赏一条生路。
但这孽障不但没有求饶,还唆使她妹妹一道助陆文谦对付宋家,这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你好歹也是我户部侍郎府的嫡长女,你如此这般传扬出去,叫人如何看我?”
唐顺勃然大怒道。
“侍郎大人慎言。”
曲云初悠哉道:“我与你唐家并无瓜葛。”
“你……”
唐顺一噎,伸出手去想要打她,但转念一想,唐家的族谱至今还无她名字,只得作了罢。
“你究竟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唐顺冷声斥道:“你们夫妇二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糊涂,陆家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却强留下那许多老弱妇孺,还让陆柏庭就此离府,你以为你是活菩萨是吧?”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还有你那夫婿,那也是个蠢东西,陆家鼎盛时,这织造生意就已经落了下风,如今没了皇商身份,靠什么与宋家相争?
别说那陈映南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就算他有心对抗宋家,还不是以卵击石,你那夫婿竟还将陆家如今唯一的这点家底贱卖给陈映南,执着的继续和宋初元相争,实在是愚不可及。”
他话音刚落,忽见江云轻欣喜若狂的奔了过来。
只是随意同唐顺拱手作了作礼,江云轻便立马从怀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来递到曲云初手里。
“二嫂,三娘组织的下乡挑货郎这半月时间竟是卖出去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的货品,三娘说现下开了春,往南的富贵人家都需要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