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庭和陆柏庸在凤雅阁对峙了片刻,心里虽各自怀着怨恨,可事已至此也拿对方没了法子,愤愤的瞥了眼对方,随即离去。
回到院里,陆柏庸看着自己攒来的家私,恋恋不舍道:“快去,将所有银钱交回家主夫人院里。”
“三太爷,若是统统都归还回去,陆家一旦败落,咱们可就没有退路了。”
小厮提醒道。
陆柏庸握紧拳头,目光沉了沉:“如今也只好赌上一赌了,大嫂毕竟待我不薄,我若在这个时候果真离开陆家,将来如何去面见我那故去的兄长。”
想了想,他又道:“文谦这人虽然性情冷淡怪癖了些,可他的确是有些本事的,每次都能带领陆家化险为夷,我有种预感,这次他同样能够让陆家再度崛起。”
“三太爷的眼光向来是极准的。”
小厮蹙眉道:“就是家主夫人眼下收容了府上所有的下人,好几百口人呢如何养活呀,只怕太爷还进去的银子也只是杯水车薪,更别提家主夫人本就不是个会料理内务的主。”
“文谦用人从来都是很谨慎的,我倒不信他如此糊涂,敢轻易将家事托付给陆沈氏。”
陆柏庸仔细回想陆沈氏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总觉得此人是在扮猪吃老虎,故意装糊涂。
“由着她去吧。”
陆柏庸眉峰一闪,狡黠的笑道:“横竖我也就是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且陪着她们闹去,我也想看看陆沈氏有什么本事扶持走这么大一家子人。”
小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要是二太爷能够悬崖勒马,那陆府说不定立即就能寻到转机。”
“老二那黑心肠的。”
陆柏庸愤懑不已的捏了捏拳:“怕是照着大嫂的脾气真的不会追究老二的罪责了。”
“莫非三太爷觉得二太爷不会交回那些银钱?”
小厮道。
“也是文谦媳妇糊涂。”
陆柏庸道:“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呀,她竟说什么不追究。”
至于宋家赠的万亩良田就更不用说了。
……
二房院里,陆文驰想着父亲所做的这些事,心里的愤怒全然写在了脸上。
“父亲,陆家眼下正是生死存亡之际,你怎能背着大伯母做下如此过分的事情。”
陆文驰忍不住责备道。
“休要听你三叔胡言乱语。”
陆柏庭打死不肯承认:“我可没有动过南苑库房的银子。”
陆文驰看出父亲是铁了心要私吞那笔银子。
只是父亲藏钱的手段向来不简单,无凭无据的他也没法子直接搜出那笔银子,更不好大义灭亲出卖自己的父亲。
“且不说银子的事,檀州那万亩良田这事总是事实。”
陆文驰苦劝道:“既然二嫂开了恩路,父亲快些将这些田地都交由二嫂打理吧。”
“你个傻小子。”
陆柏庭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你三叔如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尚且知道为他自己的将来谋划,我们二房几十口人,这个时候若是将田产交了公,你叫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去呀。”
“父亲难不成如此认定二哥没有回天的本事了?”
陆文驰道:“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陆家真的败落了,仅是各处库房积压的丝绸锦缎也能折算成不少银子,父亲何必只看重这点蝇头小利,因小失大。”
“且不说陆家眼下还有各处官府盯着,没了皇商的身份,那些积压的货品谁敢要,普通人又有谁能买得起,早晚是要烂在库房的,止不了几个银钱。”
陆柏庭不肯听儿子劝告,反倒是下定了决心,道:“你难不成想拿全家人的前程去做赌注,宋家赠的这些田产当初彦朝也的确是拿了那几州的盐引的,谁能想到宋初元是包藏祸心,如今陆家出了事也怪不到我头上,我收得心安理得,要怪只怪彦朝心太大,将事情做砸了。”
话落,立刻催促道:“快些收拾收拾,咱们立刻搬往檀州,省得你二嫂反悔。”
“父亲如此当真是糊涂得紧。”
陆文驰不甘心,再次劝道:“二哥铁定是能够解决眼下困境的,父亲此举将来还有何脸面再见二哥和大伯母呀。”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糊涂蛋。”
陆柏庭怒道:“如今的陆家没了皇商身份,又有宋家苦苦相逼,你觉得你二哥有什么本事让陆家起死回生。”
说完这番话,他果决的离去,懒得再理会这没头脑的东西。
横竖,自己不向陆家再索要任何财产,这个节骨眼上大嫂也只会选择息事宁人,不会为难自己。
……
凤雅阁里,曲云初忙着在清点各处送来的账目,便听小宁来报,说陆柏庸归还了所有倒卖的家私,唯有陆柏庭带着二房的人准备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