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初一觉醒来时,就听到外面炮竹声声,不绝于耳,缤纷绚烂的烟更是将整个屋子都给照亮了。
她喜欢这样的热闹。
已经好些年没有看到如此盛景了。
见屋子里亮着灯,卫氏趴在床头睡得正熟,她小心翼翼的起身,从床头角落里取了张毯子轻轻的盖在了娘亲身上。
随后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走了下去。
刚到转角边,就见小豆丁站在凳子上呆呆的向东边的柳叶窗外张望着。
她将小豆丁一把抱了起来,顺着她的视线走到了窗沿边上。
“好美的烟。”
曲阿阿脸上全无惊讶,面色平静的指了指窗户外面。
“是呀,好美的烟。”
曲云初睨她一眼,不由得挑眉:“可是,你怎么不到院子里去看?”
“这里看烟最好。”
曲阿阿并没有告诉她自己不去外面的真实原因,反倒是紧拽着她胳膊,小声请求道:“大姐姐,你就陪我在这里看烟好不好?”
“好呀。”
曲云初嘴上答应得爽快,心里却有些困惑。
不过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几乎能通过柳叶窗一角看到外面的整个烟秀,倒也的确没有必要跑到外面去受冻。
她抱着小豆丁到茶几边坐下,又往暖炉里添了些银骨炭,见桌上摆了些吃食点心,便与小豆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欣赏窗外的烟。
屋外,陆彦朝冻得瑟瑟发抖,即便是吃了不少的食物仍是觉得凛冽的寒意直袭。
“二婶还没醒?”
陆彦朝已然没了耐性,扯着嗓子急声问吉平。
“公子,你说什么?”
炮竹声太大,吉平全然听不到他的问话声,赶紧凑拢了些。
陆彦朝气得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径直起身走到院门前去问可颜:“快去看看你家小姐醒了没?”
可颜和吉甄看烟看得正入神,冷不防见家主走过来,嘴唇扭动着像是在说话,也竖着耳朵大声问:“孙少爷,你有何差遣?”
陆彦朝顿时火冒三丈,可这二人毕竟不是自己院里的,他并不好斥责,只得提高音量大声朝里面喊道:“二婶,小侄有事求见,还请出来相见。”
“咳,孙少爷,我家小姐最是喜欢热闹,她要是醒来早出来了,无需孙少爷这般辛劳的呐喊相请。”
可颜捧着嘴大声提醒道。
陆彦朝急得直喘粗气。
早知如此,那日就该拦下母亲,若是没毁掉那块护身的玉牌,他何至于如此窘迫。
气急败坏的瞪了眼可颜,他只得回到炭火边重新坐了下去。
“将所有烟爆竹同时给我放了,让声音再大些。”
陆彦朝沉着脸大声吩咐吉平。
曲云初在屋子里听着炮竹声越发的震耳欲聋,天空的烟几乎快扎了堆,心里经不住连连感叹:
这人果真是不能当暴发户。
以前的曲家村哪里这样热闹过。
如此丧良心的燃放烟爆竹,烧的可都是白的银子呀。
都说她败家,这些村民们与她可是不相上下了。
“究竟是哪家今年这般豪气,这一夜少说也得烧了上万两银子,没听说曲家村有这等巨富之人呀。”
曲云初纳闷的感慨道。
恰在这时,屋子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曲阿阿听到了她的感慨,小手撑在茶几上,瘪嘴道:“当然是那个很坏很坏的大恶人呀。”
“大恶人?”
曲云初失声道:“陆二爷?”
那疯批什么时候如此浪漫了?
竟专程跑来村里如此兴师动众的放烟。
“噢,不是。”
曲阿阿挑眉道:“是比他更坏更坏的恶人。”
“陆彦朝。”
想到此人,曲云初顿时没了兴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温吞吞的说道:“烟也看完了,我们陪着娘……你娘亲早些睡觉吧。”
“我娘亲?”
曲阿阿想到她醉酒时的喃喃自语,好奇的问道:“大姐姐,你为何下午的时候一直唤娘亲,还紧拉着我娘亲的手不放?”
“有吗?”
曲云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竟如此失态。
“可能是你娘亲太招人稀罕了。”
曲云初随口敷衍了句,抱着她回到床边,刚将小豆丁放到床上,就见可颜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小姐,你终于醒啦,孙少爷都快将整个烟阳城的烟爆竹放完了。”
可颜哈欠连连的抱怨道。
“嘘。”
曲云初朝她轻嘘了声,生怕她吵醒娘亲,忙领着她走到堂屋里去,小声询问道:“家主所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