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初赶到嘉兰寺时,偌大的寺庙中已空无一人,各处都被贴上了封条,四下里一片狼藉。
她在寺外心神不宁的徘徊了片刻,忽然一道清丽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她身后。
瞧着那熟悉的面庞,虽然穿着一身僧尼素服,却也难掩她傲压群芳的气质,淡雅的妆容下反倒多了几分唯美出尘的气息。
似水的双眸,带着淡淡的冰冷,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两人对视良久后,女子淡笑着先是开了口:“云初倒是比你那牛鼻子师父沉稳多了。”
“师叔好眼力,这么快就认出了我。”
曲云初笑吟吟的回道。
但转念一想,牛鼻子师父能认出自己,她自然也能辩出自己的真身。
“你这丫头倒是忘了,我曾经也是出自蓝华一脉。”
钰筱轻轻的叹息了声:“遥想你师父当年脱胎换骨之时,躲了好些日子都不敢与我相见,还是你师祖求着让我去迎他回门,不过我瞧着他新换的那副皮囊倒是比先前俊俏多了,也不知他矫情个什么。”
说到这里,没忍住翻了个鄙夷的白眼。
“那师叔是喜欢师父从前的模样还是如今这容貌?”
曲云初坏笑着打趣道。
“切,也就是副臭皮囊罢了,换汤不换药,纵他生得如谪仙一般,总不过就是那副欲拒还迎的死相,不讨人喜。”
钰筱眼里再露鄙夷。
提起鸿祯,她话里句句是刺,却又处处是情,这点曲云初看得甚为透彻。
也不知二人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使得他们这些年一直僵持着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
瞧着她背上背了个包裹,正要踏步向前,曲云初连忙问道:“师叔眼下准备去往何处?”
“你这丫头明知故问。”
钰筱睨她一眼,自顾自摘去僧帽,一头盘着的乌黑长发顿时倾泻而下,散落周身。
“当然是回九云山。”
“师叔终于肯回去了。”
曲云初心里一喜,上前亲切的挽了她胳膊。
这种时候自己那牛鼻子师父不下山亲迎,自己总归是做徒儿的,好歹得替他尽些孝道。
咳,实在不忍心那老顽固大把年纪了还孤零零的守在九云山上,只能做个空巢老人。
“师父啊早已得知师叔准备回山,特意命师侄前来迎接的。”
曲云初立即摆出仙鹤阵与她示意:“师叔请看,这可是师父专程为迎接你准备的仙鹤。”
钰筱定眼一看,发现阵型不对,怕是少了几只,瞬间摇头:“他向来是个要排场的,就连摆弄法器的数字、阵型都极为讲究,若真是下山,可不会如此敷衍,定是你这丫头趁他不备偷来的吧。”
曲云初立时露出一张苦瓜脸。
她倒是比自己更了解那牛鼻子老道。
若不是因为少了四只不能整整齐齐凑出六六成行的阵型,恐怕老道士也不会让自己带走他苦心孕育的这群纸鹤。
“哎,走吧。”
钰筱同她眯了眯眼:“你师叔我倒是没他那般矫情。”
说完,两人便驾着纸鹤朝九云山方向而去。
云气缭绕的九云山顶,鸿祯正紧蹙着眉头,手捏着卦盒,已在此推演了一个上午的卦象。
旁边的观主长清看得已然有些不耐烦。
“师叔祖,你再推演下去嘉兰寺的门上都能落草了。”
长清耷拉着脸,不停催促道:“小师叔祖可还等着你去营救呢,我听闻官府捉拿了整个嘉兰寺的僧侣,这次朝廷怕是果真要灭了整个佛道。”
任他说得苦口婆心,鸿祯继续钻心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卦象,并不断摇头叹息。
“你钰筱小师叔祖回门是大事,得好生挑选个黄道吉日,可到底哪日才适合贫道下山去呢?”
鸿祯抹了抹光洁白皙的额头。
“万鬼伏藏,土府禁忌,远离他方;神符到处,土鬼灭亡,急急如律令。”
鸿祯又掐指:“天煞未归,地煞未土,皆主凶。”
长清在一旁看得越发着急,正想再度开口,却见山顶上不知不觉间已落下两道人影来。
“小……”
长清欣喜的正要上前叫唤,钰筱忙摆了摆手,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
曲云初也收了鹤阵,过去查看鸿祯手里的卦象。
“地支午与未合,但丑未冲,此为丑午相害之征,两旺相拼,自相残杀,必有死劫,乃大凶之兆。”
曲云初心里一惊:“师父这是为何人卜的卦象?”
玄门中人对丑午相害卦象甚为忌惮,此卦象另一名为官鬼相害,预示两个比较强大的地支相拼,主易处死绝之地,招惹毒害伤惨之灾,最为无解。
长清听得脸色一紧,煞白无色:“竟……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