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熄了灯,曲云初默默的回想着这一日所发生的事情。
陆家趁着陆文谦昏迷不醒拿原身顶罪,这点她倒是想得通,无非是栽赃嫁祸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肮脏戏码。
可陆文谦醒来却只是处死两个丫头,并未深究也就罢了,还心甘情愿的将家主之位让给了陆彦朝,这点却是让人看不透彻。
“陆家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古怪。”
曲云初在心头感慨了声,想着明日还得回玄都观,她眼下有许多的困惑要回去找那牛鼻子老道解答,便收回神强让自己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时,天已大亮,可颜备好了热水和她要换的衣裳,见她起了身才敢迎上前来。
“小姐睡得愈发沉了些。”
可颜一边帮她穿戴一边抱怨道:
“奴婢出门时便见吉甄已推着姑爷出了门。”
“他那是……饿的。”
曲云初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表现得甚不在意。
若不是心里有事惦记着,昨日那般折腾下来,她好歹得再睡上一日,才不会顾忌旁人的眼神。
不过听可颜提到那疯批,曲云初又立时想到了他昨日在自己跟前挑衅的场景。
最后还不是安份下来了。
吐了那一整日,想来也是饿坏了。
因着要回观里,便让可颜替自己收拾了几身素雅些的长衫和御寒的袍子,临出门时瞧了眼那银钱匣子,却经不住皱起了眉头。
以前在观里总想着多挣些银子,如今有了这许多的银票反倒是让她犯起了愁。
凭着那疯批的性子,自己若不能将十万两银票个干净,到时候他定是理直气壮的要想着法子来为难自己。
“我可不能让他得逞。”
“咳,就是每日里衣食无忧的,哪里还有地方使银子?”
曲云初在心头冥思苦想了片刻。
“总不能拿着陆家的银子去置办私产吧?”
可颜见她蹙着眉头不肯出门,只是呆呆的凝视着银钱匣子,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可是在担心什么?”
曲云初想了想,心头渐渐有了主意:“待会儿出门时多带上些银票。”
可颜大清早就看到吉甄在备马车,说是要陪小姐去玄都观上香,陆家名声在外,自是得多备些香油钱。
“姑爷这次遭了不小的罪,小姐为姑爷去求香祈祷倒也是好事,就是玄都观历来没什么香火,该去嘉兰寺才是。”
可颜说道:“奴婢听说嘉兰寺最是灵验了,里面还有位隐世高人,能掐会算的,不如去那处多添些香油钱,说不定还能请那位高人替小姐和姑爷卜上一卦?”
嘉兰寺那位高人曲云初自是识得,当着可颜的面并不好多说,只是随口敷衍了句:
“母亲历来信道,做女儿的怎能投换了信仰,求神拜佛可不兴挑剔的,否则就不灵验了。”
说完,便径直下了楼去。
到得内堂里,吉甄已摆好了饭菜,陆文谦端坐在轮椅上,见她进门,这才慢调不吝的动了筷子。
曲云初晃眼一看,今日的膳食异常清淡,除了小米粥和乌鸡熬的参汤,便是几碟养胃的小菜了。
她不由得在心头暗暗发笑,也不动声色的坐下身来端起粥,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陆文谦抢先了去。
“老夫人病了,你无需去搅扰。”
言外之意便是出门无需去栖霜院请安。
“五日后宫里的张大监来烟阳城,陆家人一个不能少,你需在。”
眸中带了些厉色,轻飘飘的瞥她一眼。
“明日你那妹妹回门,你唐家的家事我不想问,若有纠葛需在宫里来人前解决干净。”
三句话,一句话一个停顿,将每桩事情都交代得十分清楚。
“多谢二爷提醒。”
曲云初抿了抿唇。
唐幼宁入府那日原身当众拦了她的轿,这当真是件糊涂事。
那小庶女回门后必会在唐顺跟前添油加醋,凭着唐顺宠妾灭妻的性子自然是要前来兴师问罪的。
陆文谦担心的无外乎这些后宅之事影响陆家的声誉,原主那亲生父亲总归是新晋的户部侍郎,即便再宠妾灭妻,为了官声也不至于逢着宫里来人跑到陆家大闹。
曲云初掐指算了算,唐顺顶多会去玄都观寻自己。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原身在时都没对唐家做何指望,自己又有何可惧的。
即便唐顺再心有不满,也不能拿自己怎样。
“我不在这几日我会开张调理的方子交给三娘,二爷只需按时服用即可,佐以暖胃的鸡汤和清淡的米粥最好,忌辛辣刺激的食物。”
就事论事,昨日这疯批总归是维护了自己,曲云初心里记他这份情,笑眯眯的亲自盛了碗鸡汤推到陆文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