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周虎是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这一趟青城之行,安全的护送京城来的许大人回来,算是完成了任务,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不想提起虎字旗。
可见眼前的情况,他知道自己瞒不住了,便把去往青城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坐在上座上的王保越听脸色越白。
以前他以为蒙古人因为虎字旗能够带给他们足够的好处,才与虎字旗交好,并非是虎字旗有多厉害,完全是看在虎字旗能带给蒙古人足够的利益。
哪怕后来虎字旗与蒙古人有了摩擦,他也只是认为虎字旗在草原上修筑了几座墩堡,用墩堡来抵御蒙古人,而且虎字旗最多也只是招惹一两个大一点的部落。
现在听完周虎的话,他才明白,虎字旗隐藏的比他想象中更深。
这哪里是招惹几个部落,简直是捅了蒙古人的马蜂窝,招惹了草原上最强大的万户部落土默特部。
不仅如此,虎字旗居然夺下了青城,迫使土默特部臣服于虎字旗。
要知道,大明和土默特争斗了这么多年,始终奈何不得的土默特部,就这么归顺了虎字旗。
这一切,让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世上最荒诞的事情。
“东翁,看来咱们全都小看了这个虎字旗。”陈功一脸感慨的说。
以前他看在虎字旗东主刘恒是新平堡守将的份上,才高看虎字旗一眼,自打刘恒辞官以后,他便只把虎字旗当成一个普通的商号,平时虎字旗的掌柜上门,他很少会理会。
如今听周虎这么一说,他才明白,和虎字旗自身比起来,新平堡守将的身份简直不算什么,毕竟土默特部领主有着顺义王的身份。
在一个王爷面前,任何一个官员都没有王爷身份尊贵,何况土默特部的这个王爷还是那种手握大军,有自己国土的王爷。
虎字旗的刘恒虽然不可能被朝廷册封为王爷,但不能否认他有着顺义王的实力,甚至比顺义王还要更强大,不然土默特部也不会臣服于虎字旗。
“是啊,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商号,居然弄出这么大的事情。”王保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以往他看不起的刘恒,现在却是一方诸侯,哪怕只是在草原上的一方诸侯,却也比他这个总兵强出很多倍。
陈功突然说道:“东翁,你说大同的那两位知不知道虎字旗的这些事?”
“应该不知道吧!”王保犹豫着说,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陈功一脸玩味的说道:“要是大同的那两个人知道这些事情,还为虎字旗隐瞒下来,恐怕就有意思了。”
虽然他没有说的太明白,王保还是听明白了。
这时候王保陷入沉思。
土默特部草原接壤的就是宣府和大同,一旦大同与虎字旗不清不楚,说明虎字旗早有自立之心,宣府将会处于两难的境地。
连土默特部的铁骑都不是虎字旗大军的对手,他不认为宣府这么点兵马,能够把虎字旗怎么样。
蒙古铁骑来袭,边镇还能依靠城池据守,蒙古人在攻城上并非强项,可虎字旗不同,完全是汉人的兵马,而且当初新平堡这样的大堡在虎字旗的炮击下,连一天都没有坚持住,便被破了城。
虽然宣府城高墙厚,可他不认为宣府就能守住虎字旗的炮轰。
“东翁,您要早做准备。”陈功提醒道。
王保眉头挤在一起,说道:“你是担心许钦差这么急着归京,是要把虎字旗的事情上奏给朝廷知晓?”
“许钦差肯定会上奏朝廷,不然他不可能连宣府都不到,更是东翁您的面都不见一下,便急着归京。”陈功说道。
王保不以为然的说道:“他愿意上奏朝廷就上奏朝廷,与本官又有何干,本官又不是大同总兵,朝廷的火烧不到本官的身上。”
“东翁您可别忘了,虎字旗不仅是大同的商号,在宣府也有不少产业,真要掀翻了虎字旗,东翁您脱不了干系,尤其是谋逆的大罪,恐怕大同宣府两地要牵扯到不少官员。”陈功提醒道。
听到这话,王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面露沉思。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他要把虎字旗的事情上奏朝廷,本官想拦也拦不住,总不能让本官派人去截杀钦差。”
跪在下面的周虎急忙把头低下来,恨不得用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其实根本不用东翁动手,只要东翁把钦差要做的事情跟虎字旗的人一说,想来虎字旗那边为了堵住他的口,自己就会动手。”陈功轻声说道。
王保撩起眼皮看向陈功,道:“这招借刀杀人的办法是不错,可你怎么能肯定虎字旗的人会动手杀了钦差!”
“东翁您想,虎字旗保密了这么久,都没有人知道他们占据了青城,这说明刘恒不想让人知道,现在京城来到的钦差已经知道了虎字旗的事情,东翁您觉得虎字旗会放过许钦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