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一手托着盖碗,另一只手用杯盖拨动里面的茶水,嘴上说道:“田东主不要怪我说话直接,这一趟田东主来徐家庄,不仅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吧!”
田生兰盖上杯盖,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刘东主是聪慧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刘恒笑了笑,端起盖碗喝了一口。
见田生兰不着急说出自己的来意,他干脆不再去问,既然是对方自己找上门,早晚会主动说出来。
“刘东主以为张家口的范家如何?”田生兰突然开口问道。
刘恒放下盖碗说道:“田东主这是为了范家来的?”
田生兰含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范家家大业大,不缺少使唤的人,我田家就不凑这份热闹了。”
听到这话,刘恒抬眼看了对面的田生兰一眼。
从田生兰的话语中,他能隐隐感觉到田生兰对范家的不满,甚至还有一丝怨恨。
“其实我这次来徐家庄,是为了和刘东主合作的!”田生兰看向刘恒说。
“哦?田东主打算如何合作?”刘恒说道,“我想不出哪里能够和田东主合作,莫非田东主准备和范家一样,从我虎字旗买铁器和粮食?”
田生兰一摇头,说道:“铁器自然要买一些,但粮食我们田家可以卖给刘东主的虎字旗。”
刘恒笑着说道:“粮食我虎字旗也不缺,反倒是范家经常从我虎字旗这里买粮。”
“以前是不缺粮食,但草原上的商路一开,想来刘东主缺的粮食可是不少。”田生兰说道。
刘恒端起盖碗喝了一口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田生兰说道:“刘东主可是不放心我田家和范家之间的关系?”
“田东主误会了,田家和范家有什么关系,都与我虎字旗无关。”刘恒微微一摇头。
这话,作为商人的田生兰自然不信。
只听他说道:“其实我们田家和范家的关系并没有外面想象中那么好,只不过是范家从我田家买来粮食送去北虏那边,又把北虏的皮货转手卖给我们田家,最多算是生意上的伙伴。”
刘恒吹了吹盖碗中的茶水。
田生兰瞅了一眼,又道:“我知道刘东主准备打通北虏之间的商道,我田家愿尽绵薄之力。”
刘恒用杯盖拨了拨茶水,说道:“田东主真是高看我了,虎字旗不过是个卖铁的,田家要是买铁器,虎字旗这里自然不缺,至于其它的……田东主恐怕误会了。”
“范家私通东虏!”田生兰突然说道。
刘恒抓住杯盖的手一顿,一脸怪异的看着面前的田生兰。
要知道未来的八大皇商,除了范家,也有眼前这位,可这个时候,田生兰居然指责范家私通东虏。
田生兰说道:“范家自打范老太爷开始,便和东虏有联系,如今范家一直想要通过蓟镇,打通与东虏之间的商道,只可惜中间有察哈尔和喀尔喀五部从中阻隔,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听到这话,刘恒明白过来。
这个时候范家应该还没有往北虏走私粮草铁器,只能说有这个打算,而眼前的田生兰应该也还算是清白,所以才这么有底气指责范家通虏。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树衡沉着一张脸说道:“范家私通东虏,就不怕朝廷把范家抄家问斩吗?”
对于女真人,他只剩下恨意。
他这样从辽东出来人,深知女真人有多凶残,光掠夺不算,屠城的事情时有发生,对待汉人,就像对待猪狗一样。
田生兰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刘恒说道:“朝廷的大人们忙着争权夺利,边镇的守将忙着从商人身上收取好处,何况范家还没有成行,也没有证据,不能算是通虏。”
李树衡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
“田东主与我虎字旗合作,就不怕背上一个通匪的罪名吗?”刘恒突然开口说。
“刘东主说笑了。”田生兰说道,“巡抚刘大人都不认为刘东主是匪,旁人的话也只是因为妒忌刘东主的富贵,当不得真。”
刘恒手指轻轻敲打座椅扶手,半晌才道:“田东主想要如何合作?”
听到这话,田生兰坐正了身子,说道:“我田家在宣府一带有粮铺和田地,只要刘东主愿意,我田家愿意把粮食卖给虎字旗。”
刘恒说道:“田东主不是刚刚才说过,田家的粮食都卖给了范家,即是如此,你我两家合作岂不是和范家一样,田东主何苦还要大老远的来灵丘一趟,直接与范家合作便好。”
田生兰说道:“我希望刘东主打通草原上的商路后,能够带着田家一起去草原。”
“田家在宣府经营这么多年,不可能和北虏之间一点联系也没有吧,何须接虎字旗的手去草原上。”刘恒说道。
田家也是在边镇经营了几代人,他不相信对方和北虏之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