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王爷,我替你揉揉肩,你看书看那么久肯定累了!”
知岁仰着一张笑脸认真地去替李恻揉肩膀,那殷勤劲儿,如同接待贵客的店小二。
李恻坐在地上,任凭知岁替他揉着肩膀。
少女的手很软,劲也小,揉在身上像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感觉,然而他却十分享受这份舒适。
窗内烛火摇曳,窗外繁星满天,月光皎洁。
曾几何时,无数个这样寂静的良夜,都只有书本和军营的鼾声陪他度过。
他的生活从来没有闯进过这样一个灵动的少女——活泼,跳脱,有时却也蠢笨,像个随时会受惊的小兔子。
见了这只小兔子,他那颗被风沙吹硬的心总是会不知不觉地柔软。
他希望一直有机会保护着这份柔软。
夜深人静,良辰美景。
齐王王府的主院里灯火却还未熄。
张嬷嬷站在墙根底下竖起耳朵听得认真。
“王爷,舒服吗……”
“嗯,舒服。”
“力道还要再大点吗”
“可以,你的用劲些……”
诸如此类,张嬷嬷在墙角下听得一双老眼都瞪大了——这两个人瞧着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没想到花样竟然这么多。
啧,还亏得我的方法好,两夫妻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关上门还不是都得坦诚相见?
张嬷嬷摸着下巴慢腾腾地往回走,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哎哟,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次日,旭日东升,鸟鸣枝头。
主院外,玉茉早早就抱着盂洗的物件在外等候,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还站着一脸正经的长丰。
“哎,你叫长丰是吗,我怎么都没怎么看见你笑过啊?”
玉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长丰看。
长丰颇为不自在地:“侍奉主子,不得嬉笑。”
玉茉:……
果然王爷为人沉默,身边跟着的人也无趣。还是我们姑娘好,灿烂得像个小太阳。
忽然屋内传来了窸窣响动,玉茉连忙端着盂洗的物什进去伺候,她做事雷厉风行,穿过门口时长丰只感觉自己脸上有风经过,他偷偷瞥了那抹倩影,不自觉地想到了他常吃的甜柿子……
“长丰!”
屋内沉稳的喊声打破了他的幻想,他连忙撇下脑中的甜柿子,往屋内走去。
晨起从主院出来,知岁忽然觉得玉茉怪怪的。一路蹦蹦跳跳,轻快得像个小麻雀。
知岁狐疑地盯着他:“你吃什么好东西了,这么开心?”
玉茉甜甜一笑:“我替姑娘开心啊。”
知岁愣住:“你替我开心什么?”
“王妃昨天不是和王爷睡一起了吗,张嬷嬷说很快就要有小世子或者小郡主啦!”
知岁:……
昨晚真是难为张嬷嬷了,这又是锁门又是扔书的。
“玉茉,你想多了,昨晚我睡床上,王爷睡的地上。”
“啊?!”
玉茉怔在原地,一脸惊异:“昨晚一整夜,你们竟没有圆房吗?”
“没有啊”
知岁不以为然地:“王爷说了,我们现在就是好朋友。”
“好朋友?!”
玉茉一下子提高了嗓门,她挡在知岁前面,一脸正经地双手叉腰:“王妃!你怎么能和王爷做朋友呢?你们是夫妻啊!”
知岁点头:“我们是夫妻啊!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的好朋友。”
玉茉急地皱眉:“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知岁摊手:“我们怎么不能这样,我们没错啊”
“总之,你们、你们是不能这样的!”
玉茉急得在原地口齿不清。
知岁摆摆手,丢下一脸不可思议的玉茉,满不在乎地往前走。
“对了,王妃!褚家大小姐来找你了,在你院里等你!”
玉茉小跑跟上,一路大喊。
“褚灵珊来了,这下有人可以说话了!”
知岁闻言双眸一亮,一阵风似地往院里跑,这下玉茉更加跟不上了。
褚灵珊,护国将军褚岳深独女。是知岁儿时难得的手帕交。
知岁十二岁那年刚从乡下回到谢府,她那好妹妹谢知落便在京中世家小姐里面四处宣扬她粗鄙无知,样貌丑陋,于是连带着京中一众小姐都孤立她。
每次出席宴会,知岁必定落单。谢知落便带着她那群手帕交在他身旁取笑她。
“这不就是我那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好姐姐吗?你们快来看啊,她竟然喜欢吃鸡肉,咦,好粗野……”
“还有还有,她居然还带翡翠簪子,这不早就过时了吗?她居然还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