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这下一刻,竟自个儿高热昏睡了过去。
只是细想想,她这几日里的,或许也的确是太过操劳了。
身子撑不住,也是在所难免的。
想到这儿,齐珩煜又不免皱拢眉头长叹了一声,连带着握紧她肩头的手,也跟着收紧了几分。
其实,像她这般不吵不闹的模样,他还是很欢喜的。
“姑爷。”
巧云已经打了盆热水,夹着风雪推门走了进来。
齐珩煜打眼一瞧她,便皱拢眉头做了个噤声的眼色。巧云自然也是不想叨扰到自家小姐的,于是轻手轻脚的放下铜盆,拧了张热帕子小心递到齐珩煜手里。
只是瞧着自家姑爷这惨白的脸色,巧云还是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姑爷,您要不要还是请个大夫来?毕竟您后背这伤……”
“不碍事。”
齐珩煜道:“行军打仗那些年,受过的刀枪剑戟可比这厉害多了。”说着,他又压低声音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先下去歇息罢。”
巧云福了福身,到底还是端着铜盆退了下去。
人走到这门口,扭回头看着齐珩煜拧干了帕子,小心放置在自家小姐额头的情形,巧云心头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动。
小姐嫁过来的这些日子里,巧云虽打心底的为小姐不忿,但其实在巧云心里,仍旧是希望姑爷与小姐好好过完一生的。
小姐那些话虽说的慷慨激昂,叫她听了也很是振奋,可是她终究不是太能明白小姐的意思。
她只是想,其实在这大周朝里,像姑爷这般出身显贵,又自立自强靠自己谋得功勋的男儿,实属人中龙凤了。
而她们家小姐呢,原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背靠着圣上太后的昭阳郡主。
若没有那位玉姨娘在中间横插一脚的话,那姑爷与小姐,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屋内,银碳仍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齐珩煜拥着这火球一般的人,静静靠坐在床榻上。
他闲来无事,又无甚困意,便吩咐巧云拿过了他书房的兵书,一手扶着曲嫣然,一手翻阅着这兵书。
只是怀抱着这温软又滚烫的人儿,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齐珩煜不知怎么,心思忽然不在这兵书上了。
甚至隐隐的,他竟莫名感觉自个儿身体起了些莫名的变化。
齐珩煜握着兵书的手一顿,低垂下眼,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怀中的曲嫣然。
自他前些年在战场上受过伤后,他便对那些事不怎么有闲心。起初的确是因病不举,而后则是他一心求道,总觉得那些男女情爱,不过是乱人道心,想来也没什么太大的滋味。
这么多年,他也的确是这么清心寡欲的过来的。
他原本以为,他这辈子也不会去想这些事,却不想……
屋内的烛心被烧得啪一声响。怀中这人像是被惊动一般,忽然抽动了一下。
齐珩煜心头突地一跳,低眼看去,只见曲嫣然惨白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仿佛依稀正呢喃着什么。
齐珩煜低下头,凑近一些去听,只听她用蚊虫般的声音呢喃:“别走。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
齐珩煜心头莫名因为她胆怯的声音收紧了一分。他胳膊收紧,将她往自个儿怀里拥得更紧几分,放柔了声音去哄她道:“不走。昭阳别怕,我不会走的。”
一面哄着她,齐珩煜还一面轻轻抚过她瘦弱的背脊,像是想将她一切不安的情绪都安抚下去一般的。
齐珩煜很恍惚的记起,其实幼年时分,他也曾这么哄过她睡觉。
那时她母亲刚去世不久,她与她父亲总是不睦,又因为她一贯骄纵的性子,同龄人里能跟她交好的其实并没有多少。
齐珩煜却是其中一个。
昭阳像是看中了他一般的,叫他日日来府上陪她读书写字,就连夜里也不愿放人归去——甚至大放厥词说,她要留他下来陪自己睡觉。
彼时他父亲刚被削藩,官位也叫皇帝一降再降,终于成了个清闲又无实权的侯爷。
齐家在朝中正是孤立无援时候。
齐珩煜原本就因为,总被她叫来府上一事,叫得周遭的玩伴都戏称他为将军府的面首,再听得她这句狂言散播出去,叫得他在京城更是抬不起来头。
虽则后来她手执长鞭,将那群口无遮拦的人通通教训了一顿,然而齐珩煜仍然是冷着一张脸,足足半月没同她说过一句话。
二人关系破冰,还是某天夜里。
他在隔壁房研读兵书时,听得她在房内梦呓不休。
他原本只是听着动静想过去查看查看情况,却不想刚一进去,就见得她虽还躺在床上睡着,然而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贝齿还紧紧咬着自个儿的下唇,呜咽着喊着:“娘亲,娘亲……”
齐珩煜瞧着莫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