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见陈菲冰进来,亲亲热热地待要起身又未起身,“好妹妹,快过来坐。”
从她探究到失望的眼神,陈菲冰已经摸清了她的心理变化:以为老公一上任迫不及待抬进门的小妾是个什么妖艳绝色,没想到姿色平平,还没自己漂亮。
金夫人确实如此想,夫君向来耿直,不好女色,刚说这丫头曾有恩于他,如今落难,看来是真的因为感恩而抬了妾。
□□畅,甚至明明在自己叫的情况下还多待一个时辰,估计是新鲜。
毕竟,妻不如妾嘛。
余光一瞥,陈菲冰心中赞叹了句,贾雨村可真有福气。这位金夫人看上去不过二十许,乌发挽成坠马髻,一丝不苟,俏脸粉光脂滑,容长芙颊上一双秀目明亮有神,琼鼻樱唇,看上去有种明艳之美,倒是大家夫人的品格。
陈菲冰忙跪地上,姿态低的不能再低,“请夫人恕罪,本该一早来拜见夫人,随身伺候,奴婢来的晚了,请夫人责罚。”
金夫人温温柔柔笑,“快起来。莲儿看座,给姨娘倒茶。老爷刚吩咐我,妹妹初来乍到,诸事不熟悉,今日不必过来请安。我却高兴得很,恨不能早相见。请妹妹来倒不是为了别的,刚找了几块料子,听说妹妹针线极佳,何妨为老爷做身衣裳,一来显示妹妹贤惠,二来老爷定高兴得很。”
好家伙,这是一上来就让打工,免费的劳动力用的真6。
陈菲冰忙接过来料子,回身给了叶儿,“这是应该的。难为夫人看得上,只是奴婢手笨,小家活计,夫人不嫌弃就好。若有其他针线上的事,夫人忙不过来,交给奴婢就好,奴婢愿意为夫人效劳。”
金夫人这才面露喜色,点了下头笑,“如今你是正经姨娘,不必口称奴婢。等改日老爷摆酒为你开了脸,你就是正经主子,以后家事,还得妹妹帮我分担呢。”
陈菲冰继续谦卑,“奴婢只不过是夫人买来的,不敢说分担,如要使唤,请夫人尽管使唤。”
金夫人满腹酸气终于顺畅许多,“你是个懂事的。来,坐我旁边,咱们说说话儿。听说你是姑苏人?怎么就到了大如州?”
陈菲冰忙坐榻边,又替金夫人将茶满上,“我是自小被卖到姑苏甄家为奴,原籍哪里,我竟也不知道。”
“隔壁葫芦庙炸供品失火,将我主人家烧成了瓦砾场。主人便带我们到下面庄子上安身,没想到近年不太平,天也不好,不是水就是旱,田庄倒成了拖累。况且强盗一波接一波,把我们唬的晚上睡觉必得两个人值夜。我家土地不少,被附近强盗占了去,谁敢要回来?日子不好过,鼠窃狗偷更是多,我主人的嫁妆都丢了不少,知道是谁偷了也不敢寻。”
金夫人叹息,“我也有听娘家人说乡下乱。就无官兵剿捕吗?”
陈菲冰摇头苦笑,“官兵不来倒罢了,不过丢了田失了地。官兵若来,三天两头搜查,日日不得安宁。说是询问详情,为民做主,哪一次来不得好吃好喝招待?又白白赔了许多孝敬银子。谁敢再报官让他们查?不如打碎牙往肚子咽了。”
金夫人吃惊,“如今这样乱吗?”
陈菲冰道,“天下一二等繁华地的姑苏城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倒不好说了。我主人夫妇二人商议,田地被抢只是开始,以后怕是更不好过,损失更多,不如将田庄折卖了,另寻生路,也好过打不下粮食又有强盗惦记。于是将所有庄子都折卖了银子,将家中几个奴仆散了,只带了我和另一个奴婢投了大如州来,听说如州比起苏州还太平些。如今在此地已住了二年。”
金夫人叹息,“我们从京中一路过来,确实不太平。老爷一上任便忙了一天,到晚间才回后面吃了饭,又忙去了。”
陈菲冰心里吐槽,大奸臣真时间管理大师,公务劳累一天,晚上还惦记着让小马仔立刻去找初恋。
两人又说了些闺中琐事,陈菲冰倒觉得这金夫人不是那种恶主母,也挺明理。
娇妻自古便含酸,自己老公一上任便娶了个小妾,心中难免不平,不过一看对手如此菜,估计也丢过心了,还不如拉拢拉拢,顺便让她做个苦力呢。
大家出来的主母,即便是庶女出身,对待小妾,外面的形象拿捏的还是极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在外面垂手侍立的莲儿蕊儿忙打帘子,“老爷来了。”
陈菲冰连忙起身,贾雨村已进来,“聊什么呢,说的这样热闹,我也听听。”
金夫人替他脱了外衫,“正说妹妹如何到了如州来呢。老爷今日不忙?这样早就回来了。”
贾雨村接过陈菲冰端来的茶水,掀起盖子拂了拂茶叶,“有几个案子胶住了,我需得理理头绪,不妨歇一会,来看看你们。拿了这料子做什么?”
金夫人笑,“我说妹妹针线好,让她给老爷做身家里穿的衣裳。老爷您看妹妹身上穿的这件就是自己做的,针脚又细密,裁剪又合身,绣的也精致,比我的手艺可好多了呢。”
说着拉了陈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