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师转头,就见一高大精瘦的男子满脸惊慌的冲进来,迈过门槛时还差点被绊倒,是潘叔在旁及时扶了一把才没摔着。
林师师的大兄,林书阳,当年双亲过世时,他还未及弱冠,却从此要带着一弟一妹讨生活。有一度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陈四娘不嫌弃他,总偷偷帮衬着,后来还执意要嫁给他,成亲后和他一起抚养弟妹,给他生儿育女。
陈四娘对他是真的好,对他弟妹也是真的好,林书阳心里清楚,这些年,要不是有陈四娘,他不可能有这么完满的家,更不可能有这么可爱的一双儿女。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林书阳跪在陈四娘床边,抬起手却不知该往哪放,他没见过这样苍白虚弱的陈四娘,心头慌得厉害,忍着眼泪扯着袖子给她擦额上的汗,“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四娘你别吓我啊!”
兄妹俩也被带了进来,小姑娘早被这医馆的气氛给吓着了,这会儿瞧见躺在床上的娘亲,爹爹也在,立马“哇”地哭了出来。旁边的哥哥倒是没哭,只是小脸发白,他已经懂事了,听得明白周围人的话——他们的娘要离开他们了!
就在小女孩哭出声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陈四娘猛地颤了一下,然后忽的喷出一口血!
林书阳慌了,忙唤了几声,但陈四娘也只是半睁了睁眼,就又晕过去,连呼吸都减弱了。
“大夫,大夫……”林书阳又是惊惶又是着急地转头,却只看到李进,“老林大夫呢?怎么不见老林大夫?”
李进脸色黯淡:“师父,被那伙人给绑走了。”
这县上虽不止一家医馆,但真正有点医术的,也就林氏医馆的老林大夫,别家坐堂问诊的那些,多是半吊子。刚刚也有人去将别家医馆的坐堂大夫给请来,结果那大夫进来瞧了一眼,就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准备后事吧。
这时林师师走过来,林书阳给陈四娘擦汗的时候,她去药柜那找到一包没被搜刮走的银针。
“大哥你让让,我给嫂子扎几针。”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语气都很平静,似乎完全不受周围气氛的影响,甚至让人觉得,陈四娘的伤,在她眼里只是小事。
李进不解,这时候扎针还管什么用,即便是师父,这会儿怕是也做不了什么。林书阳却不懂那许多,赶紧让开,红着眼抱起哇哇直哭的小女儿,巴巴看着林师师给陈四娘针。
林师师下了两针后,接着在陈四娘身上按了几下,就见陈四娘又喷出一口血,刚刚喉管被血堵住,几乎要没了呼吸,这会儿是顺过气了,但也没有完全醒过来。
林书阳赶紧问:“四娘,四娘还有救是不是?”
林师师没说话。
林书阳几乎是哀求:“小妹,你可得救救你嫂子,咱家……咱家不能没有她!”
林师师转头看向李进:“止血药还有吗?”
李进摇头:“都被抢走了,之前我屋里留了三丸,刚刚也都用了。”
林书阳忙道:“止血药别家医馆肯定还有,我,我这就去买。”
林师师却摇头:“外头的不管用。”
林氏医馆如今用的止血药,是她伤好后亲手制的。药方她进行了改良,熬药时的火候也是她亲自守着,外敷加内用,比普通止血药的效果要好上数倍。也亏得李进第一时间,就给陈四娘用上她熬制的止血药,不然像这样的伤势,这会儿人已经没了。
林书阳愣住,抱着小女儿有些茫然地站在那。
林师师又对李进道:“你去炮制房找找,半个月前制药时的药材还剩下一些,就在东边的架子上,你取比之前多一倍的分量,去煮一碗水,用猛火,熬得浓一点。”
老林大夫被绑走后,李进心里一直是慌的,陈四娘的情况他束手无策,医馆里的气氛又沉重又悲切,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些啥,整个人都有点蒙。直到这会儿接到明确指令,而且师姐说话时,声音语气一直就那么平静沉稳,莫名让人觉得可靠,他便好似一下有了主心骨,立马道:“我这就去。”
林书阳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儿子,一会低头看床上的陈四娘,一会又抬头看向林师师,巴巴地追着问:“小妹,你嫂子是有救的是吧,是能救得回来的是吧!”
林师师看着自己这位“大哥”,还有他身边的一儿一女,两孩子也都含着泪瞅着她。
林师师默了默才道:“嫂子伤得太重,我不能保证……”
没有别的选择,眼下这情况,要想救回陈四娘,她只能用灵气。但在灵气起作用前,得确保陈四娘能撑住那口气不散才行,偏现在连药都缺,普通人真的太脆弱了,经不起折腾。
而她灵海里的那丝灵气,半个月前她自己就用去了一大半,现在余的这点,也不知够不够,偏这里灵气稀薄,即便她的修炼一日都不曾歇过,可灵气聚起来依旧是太慢。
林书阳听出这话音里的不祥之意,有些着急:“上,上个月你伤得那般重,也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