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鹏飞的事,年穗没再插手,全程都是江知煦在跟进。
但毕竟是她曾经的下属犯错,而且她前期也做了挺多工作的,所以她对后续很关心。
只是碍于江知煦,她一直没过问。
工作间隙,她盯着和江知煦的聊天界面,内心天人斗争。
要不要问呢?
纠结之中,她的思绪再次乱飞,回到五年前。
她被人拖欠工资。
对方仗着没签合同,而她又是大学生,就压起工资不给。
工资不多,就六百。
要是换做别的大学生,可能就算了,但年穗是个较真的人。
是她的,她一定要拿到。
去学生家上课时,她正在手机上和黑心老板扯皮,没注意到从门口台阶上下来的江知煦,一头撞了上去。
幸好,江知煦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滑落的手机。
而她则是拉住对方的衣袖,堪堪稳住身形。
“对不起,对不起。”她立马道歉。
江知煦将她扶正,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她后退一步,和江知煦拉开些许距离。
本就比矮半个头的她,站在地面上,要微昂着头才能和江知煦对视。
别墅区的绿化做得很好,午后的风带着植物的清新,萦绕在两人周围。
高位者如谪仙降临,光华满身。
她被晃了眼。
“遇到什么事了吗?”江知煦把手机还给她。
后来她才知道那时的自己,眼角红红的,像是哭过般,湿漉漉的眼睛折射微光,令人心疼。
其实她是被无良老板气的,但江知煦误会了。
“没有啊,”她眨了眨眼,适应强光后,接过手机,“谢谢你的关心,我还要上课,先进去了。”
江知煦喉结滑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地侧过身,让出路来。
下课时,阳光依然明媚,却不刺眼。
年穗走出别墅,在转角处遇见没走的江知煦。
春末夏初,天气微凉,江知煦在白衬衫外披了件黑色皮夹克,装饰的金属熠熠生辉。
他单腿倚靠在机车上,戴着耳机打游戏。
合欢树洒下阴影,在少年身上留下斑驳,时光仿佛停滞。
年穗的心漏跳一拍。
她径直走过去。
那是出小区的唯一一条路。
她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
意料之外,江知煦抬眼看向她。
她不得不挥手:“hi。”
江知煦收起手机,将耳机放回一旁的双肩包,朝她走来。
年穗不解:“你是在等我吗?”
“嗯。”江知煦回应得坦然,“你刚刚情绪不对。”
“啊?”年穗更加疑惑,“有么?”
“你看着手机哭了。”江知煦说得很直白。
他的声音轻柔,仿佛能随风散开。
“没有啦,”年穗莞尔一笑,“遇到一点小事,心情不好。但绝对没有哭,可能是被太阳晃出眼泪。”
“真的?”江知煦半信半疑。
“嗯。”
江知煦还是不放心,问:“方便说一下什么事吗?”
“嗯……”犹豫了一会儿,年穗如实相告,“我被人拖欠工资了。”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无良老板打来的。
她想了想,没有避开江知煦,直接接起,并开启录音。
对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扯着嗓子喊道:“算你有种,敢举报我消防,你的钱别想要了!”
年穗将电话拿远了些,等对方说完,才不紧不慢地说:“看来市监局比人社局快,你也先别生气,过几天还有你气的呢,我还好多东西没举报,慢慢来。”
她向江知煦使了个眼色,笑着继续道:“反正像你说的,我只是一个大学生,什么社会经验都没有,有的就是时间,可以慢慢和你耗。”
对面破防开骂,很难听。
年穗索性挂断了电话,顺便将录音重命名保存。
“就是他,”年穗向江知煦介绍,“我给他发了几天传单,他却不给我工资,我就把他举报了。”
随后,她的语气里带了些许得意:“我不会让自己打白工的。”
江知煦随之一笑,但又有些担心地说:“他听起来不好对付,需要帮忙的话随时通知我。”
虽然不知道江知煦为什么这么热心,年穗还是甜甜地答应:“好啊。”
“加个微信?”
本以为只是客套,所以她才回答得那么爽快,没想到对方是认真的,她只好硬着头皮加上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