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条她实在是不放心,真担心王允将这傻大个忽悠瘸了,一下子把该答应的不该答应的全给答应了。
她找了个更衣的借口离开,期间又甩开跟着的丫鬟,凭借记忆溜到宴会厅外,转了一圈,最后选了个听得最清楚的窗户,蹲在下面听起墙角来。
屋中两人喝了好几轮,眼看着气氛烘托到位了,王允开始进入正题。
“最近不知何人造谣,在市井间散播流言,让温侯丢了面子,简直其心可诛!”造谣者本人脸不红心不跳,说得是义愤填膺,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在为吕布打抱不平。
一说起这事,吕布就来气,桌上菜也不香了,酒也不甜了,“流言?我看是事实还差不多!”
王允心中很是满意,看来谣言起到了作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得再试探一下吕布的态度。他装作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温侯何出此言?”
吕布直接上套,“董卓那厮公然纵容自己孙女殴打我女儿侄女,这分明就是冲我来的!如今十八路诸侯退了,用不上我了,想卸磨杀驴了!”越说越气,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至于吧?好歹温侯是董太师义子,他纵使不念及功劳,也得顾全父子之情吧。”拱火达人精准戳到吕布痛处。
想他吕布堂堂七尺男儿,竟会认贼作父,简直是奇耻大辱!吕布怒极反笑,“我姓吕,他姓董,本就是两家人,何来父子之情?”
本来只有七八分把握,此话一出,王允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王允放下手中酒樽,老泪纵横,掩面自泣。
这可把吕布给看傻眼了,一个大男人哭啥呢?“王司徒这是干什么?”
王允长叹一口气,“老夫是为自己而哭,为满朝公卿而哭,更是为陛下而哭!”
吕布更不懂了,哭就哭吧,咱还搞出这么多讲究?“什么意思?”
“......”差点忘了,吕布没那么多心眼子,说得太含蓄他懂不起。
王允不装了,摊牌了,起身一个滑步到吕布跟前跪下,“董卓倒行逆施,天下苦其久矣!我等为大汉臣子,愿杀国贼,还望将军相助!”
哦,懂了,感情绕那么大一圈就是想杀董卓,刚好,他也想杀。“司徒快快请起!”吕布起身将王允从地上扶起,“布身为汉臣,诛杀董贼自当义不容辞!只是......”吕布面露难色。
“只是如何?”吕布一番话把他心情搞得跟坐过山车似的,而且吕布一个莽夫怎么也学起他们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恶习了?
“只是布当初被小人诓骗,拜了董贼为义父。虽说董贼罪恶滔天,可碍于名分,恐遭天下人议论啊!”
最开始杀丁原的时候别人也不是没骂过他,说他是小人,虎牢关前那张飞更是骂他是三姓家奴。气归气,但他也没那么在意名节这种东西。可是吕喜君告诉他要在乱世混下去,就要爱惜羽毛,不要把路走窄了,他觉得十分有道理。
吕布长脑子了。这是王允听完后的第一反应,不过也在预料之中,昨天晚上他就在心里预演了好几遍今天的情况,而这个问题也在他预演之中。
王允只畅然大笑,“温侯可曾读过《左传》?”
吕布虽然是文官,但他只读兵书很少读史书,为了不在王允面前暴露自己没读过《左传》,他没有直接回答,“读过如何?没读过又如何?”完美把问题又丢给了王允。
王允看破不说破,接着道,“《左传.隐公四年》中言,春秋时期卫桓公之弟洲吁伙同石厚弑君夺位,其父石蜡得知石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后非但没有包庇,反而联同其他正义之士共同诛杀石厚。如此大义灭亲之举至今被奉为美谈。
如今董卓为石厚,君为石蜡也。温侯为大汉诛杀国贼乃大义灭亲之举,世人定当歌颂耳!”
要说服一个人用什么最迅速?例子,活生生的例子!被记载在史书里面的正面例子!
吕布听完腹中疑虑立马消散,“好!好!好!诛灭董贼之事,布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躲在窗外偷听的吕喜君表示学到了,王允这把吕布忽悠瘸的口才,怪不得能稳坐三公呢,她都有点佩服王允了。
忽悠归忽悠,她也不得不承认王允说得有道理,如果要把吕布杀董卓这件事定义为大义灭亲的话,还缺少个条件——皇帝的诏书!
如果没有诏书,无论事后怎么洗,吕布仍然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这一点,王允清楚,吕喜君清楚,唯独当事人吕布不清楚。
等回去后她得好好找吕布唠唠这诏书的事。
“女郎怎么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耳边突然传来貂蝉的声音,着实把毫无准备的吕喜君吓了一大跳。她仓皇站起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貂蝉啊,你可算来了,贵府实在太大,这不迷路到这了嘛。”
貂蝉似笑非笑看着她,着实让人有些心虚。好在貂蝉并未深究,“父亲和温侯估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