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红甄果然带了大夫过来。恰逢李昭亲戚造访的日子,下朝后她便有气无力地倚在罗汉榻上。石青通传之后,李昭宣红甄进了殿。
红甄领着神医进来,神医竟然不止一位,足足有五人!
第一位神医给李昭号完脉,满脸同情,对红甄道:“陛下脉象虚浮,细弱沉迟,阳亏阴虚,应是先天禀赋不足。”
红甄皱起眉头,“何意?”
“就是……”神医朝李昭看了一眼,斟酌着说道,“回天乏力。”
红甄不信邪,喊道:“下一个。”
第二位神医诊完之后,表情十分惊悚,大概是不能理解李昭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娘们儿的脉象。他战战兢兢道:“此等情状,着实令人束手无策……”
红甄怒其不争,“下一个!”
前面四位神医诊脉之后,都是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直到最后一位神医,他信心十足地表示:“草民有良方,一定能让陛下雄风大振!”
李昭端起矮几上的红糖水,啜了一口,抚了抚隐隐作痛的小腹,“那可真是医学奇迹了。”
李昭说得小声,石青没听清,遂问道:“陛下,您说什么?奴才耳朵不好,方才没听清。”
“朕说,这良方可得好好收着。”李昭道。
石青点头,拿着神医开的药方,“奴才这便去太医署配药。”
不知是不是信不过李昭身边的人,红甄抢先道:“这种小事便交给我吧,我稍后便将药送来。”
李昭无力纠缠,挥挥手让她去了。
红甄说到做到,每日准时给李昭送药,一日三顿,一顿不落,并且亲眼看着李昭喝完之后才离开。李昭硬着头皮连喝三日之后,成功地流下了感动的鼻血。
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李昭擦着鼻血下定决心,“朕要出宫!朕要离家出走!”
适逢西南有人起兵造反,李昭听闻后紧握拳头:“朕要御驾亲征!”
兵部尚书很不理解,说西南反军不过数千人,难成气候,实在不需要御驾亲征,并且委婉地表示可能李昭还没走到西南,叛乱就已经被平息了。
李昭表示:朕不管,朕是昏君,朕就是要去。
群臣:“陛下三思!!!”
下朝后,顾沉宵到紫宸殿议事。
李昭正在喝药,见顾沉宵进来,她双眼放光看着他,将药递过去,“此药大补,喝下后雄风大振,顾爱卿可要试试?”
顾沉宵微一挑眉,波澜不兴地看着她。
红甄笑得很是善解人意,“锅里还有,我再去给陛下盛一碗。”
李昭赶紧把剩下的半碗药喝完了,双手将碗还给她,乖巧地表示:“朕喝完了。”
红甄离开后,顾沉宵问道:“陛下为何想要御驾亲征?西南路远多险,必会受些舟车劳顿之苦。”
提及此事,李昭双眼含泪:“西南再险,也比不上宫里危险,再在宫里待下去朕就要精尽人亡了。”
闻言,顾沉宵噎了噎,无奈道:“陛下,不要乱用成语。”
“红甄公主每天逼朕喝药,朕太难了!朕补得都流鼻血了,可朕就是不行啊!”李昭泪眼婆娑望着他,“都是男人,顾爱卿懂这种痛吗?”
顾沉宵将目光移向别处,耳尖微红,轻咳一声,道:“陛下倒也不必视红甄公主为洪水猛兽……”
“站着说话不腰疼。”李昭睨他一眼,幽怨道:“当初顾爱卿若是为朕两肋插刀,答应与红甄公主的亲事,朕如今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顾沉宵:“……”
静默片刻,顾沉宵开口道:“陛下若是不想待在宫里,不如到城郊别院住上几日。”
还有这种操作?李昭一听,重新振作起精神,“顾爱卿真乃肱股之臣!”
当天下午,李昭就称病,宣布休朝半月,包袱款款躲到了城郊别院。
离开红甄的第一天,李昭:开心。
离开红甄的第二天,李昭:真他娘的开心。
离开红甄的第三天,李昭:开心得飞起。
趁着她这股开心劲儿,兵部尚书问她:“陛下,御驾亲征是不是可以免了?”
“免了免了。”李昭道,“随便派个人去便是了。忠武大将军最近不是去西南剿匪了么,就让他顺便拐个道,去把叛乱也给平了吧。”
忠武大将军古鉴承为人认真严谨,做事滴水不漏,军功颇高,是李昭所有舅舅中最靠谱的一个。他年逾五十,本是前朝旧臣,多亏先帝圣明,知人善用,前朝旧臣得以归心,成为今日大凉的栋梁。
闻言,兵部尚书喜道:“臣领旨!”
兵部尚书刚走没多久,顾沉宵便来了,前来禀报减轻商税的进展。禀报完之后,他随口问起:“陛下不打算御驾亲征了?”
“不去了。”李昭看完他呈上来的文书,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