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买炭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小贩语气之中不乏自豪:“买我这炭的人可多了,东街的李府,南边的向府,都是今儿个刚买的。”
李昭:“听上去都是有钱人啊。”
小贩:“可不是嘛,穷人家谁用炭啊。说实话,如果不是冷到那个份儿上,小人自个儿都舍不得用。”
李昭:“这炭是你自己烧的?”
小贩:“那是自然,我家祖祖辈辈烧炭,包管这炭一点儿烟都没有,不熏人。”
李昭:“你这炭能不能再便宜点儿?”
小贩又将她打量了一番,“公子,您这身衣裳都能买我好几十车炭了,还讲价啊?”
李昭:“我就问问,价格还能不能低了?”
小贩:“公子,实在是不能再低了!再低的话,小人就亏本了。这不,刚刚市税就交了不少。”
正说着话,两名官差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拿刀鞘在小贩车辕上敲了敲,“该交市税了。”
小贩陪着笑脸道:“官爷,小人刚交的市税。”
一名官差摸了摸手里的刀,“你说交了就交了?有何凭证?”
小贩心知惹不起,连忙掏出几枚铜板,“天冷了,两位官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官差掂了掂那几枚铜板,虽然不是十分满意,但好歹是走了。
送走瘟神,小贩回头看李昭,谄笑问道:“公子,买炭吗?”
李昭皱着眉头,“你交完市税,官差没给你税帖?”
小贩道:“税帖是啥?小人就从未见过。一直都是如此,早习惯了。公子,买炭吗?”
李昭:“若是少交一些市税,你这炭的价钱是不是能低一些?”
小贩无奈了:“公子,您怎么还想着讲价的事呢?行行行,您买十斤,我再送一斤给您,成不?”
李昭命石青掏了钱,让小贩把一车炭送到顾沉宵府上,转身对顾沉宵笑了笑,“希望顾兄今年可以过一个温暖如春的冬天。”
顾南风道:“我家大人甚少用炭火取暖,这么多炭,怕是能用三四年。”
李昭揽住南风小朋友的肩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因为你家大人还没娶妻。指不定今年你家大人就娶了位夫人回家,女人家最是怕冷,到时候这炭用起来就快了。”
顾南风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真的吗?”
李昭仰头望天,语气惆怅:“作为一个有十几房妾室的人,这是我过来人的经验。”每年冬季,后宫的炭火钱可是一大笔开销。
南风小朋友一听,看她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那么多妾室,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道:“我家大人清清白白,没有妾室,更不会随意娶亲,不似某人这般轻浮。”
“轻浮”的李昭倏地按住他的肩,不怀好意地说道:“一大把年纪还不成亲的人有两种,一是和尚,二是断袖,你家大人是哪种?”
南风小朋友气得不轻,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才断袖!”
李昭“轻浮”地一笑,“我要是断袖,我就找你家大人这样的。”
南风小朋友哼了一声,“我家大人才看不上你呢!”
李昭嘿嘿笑道:“那我就强取豪夺,把你家大人关起来,绑起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让你家大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顾南风双目圆瞪:“你!你这个坏人!”
顾沉宵轻咳一声,淡淡道:“南风,你先回府吧。”
顾南风很不放心地瞟了李昭几眼,生怕她对自家大人做出什么有伤风化之事。但自家大人态度坚决,他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放心,也无可奈何,只能含恨离去。
沿着长街走了一会儿,李昭被路边一个摊子吸引了过去。摊子上摆着大小不一、造型各异的风筝,扎工精细,画工精美,与平时见到的风筝不同,这些风筝上缀满了木球,大大小小,不尽相同。
李昭拿起一只风筝,好奇地问那摊主:“这上面怎么还带着球?”
摊主被她逗乐了,“公子,这不是球,这是哨口。这种风筝在我们家乡叫做鹞子,升空之后便可发出响声,弦响碧空称风筝。在我们家乡啊,将鹞子放飞,在天上连飞数日,表示祈福之意,保佑身体安康、福运绵长。公子,要不要买一只?”
“买买买。”李昭挑了一只中等大小的,让石青拿着。
虽然只是中等大小,份量可不轻,石青扛着走了一会儿,实在累得够呛。李昭于心不忍道:“你先回去吧。”
石青道:“这怎么行?我得跟着公子。”
李昭看了看他不停打颤的手臂,戳破他伪装的坚强:“别死撑了,回去吧。有顾大人在,本公子很安全。”
再三劝说之下,石青终于还是扛着鹞子先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