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至于那些长篇大论的‘孕育经’,想必亲家母是过来人,就不必自己再浪费口水重复了。
“拿什么钱?你们家是穷疯了,这点钱天天提。要是祖霖或者他爸能挣,还会在乎那仨瓜俩枣,还用我闺女出去打工?我不乐意让她嫁过来享福啊?”罗映银语气轻蔑,眼神里也带着瞧不起。
“人穷,不能志气也穷。我闺女这回出去打工,你们不说给她塞点钱当路费,路上花花,给她买买东西,就会叭叭。”
罗映银看着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冷不丁要跑那么远去,心里也是万千不舍和担心。
要是碰见人贩子,把她卖到大山里,出不来了咋办?
要是碰见□□犯、抢劫的,把她那啥了,或者杀了,咋办?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罗映银越想越害怕。
过度的牵挂转化成愤怒,跟谢有妹,也没个好态度:
“要是你们在县城买房了,我闺女也用不着出去跑那么远。”
“你闺女当初嫁给我儿的时候就看见了,我家又不是大款,又没隐瞒,是你们愿意嫁的。”谢有妹被她气了个半死,真想跳脚骂她一顿,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仨瓜俩枣,你说得轻松。那六万块钱你能造啊,大风能刮来啊?”
说完,还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话太重了。
万一姜生暖借题发挥,出去打工,直接不回来了,她儿子还在这当望夫石,那老姜家不是废了?不光是走下坡路,而且直接完了,全完了。
“闺女,你看,要不你跟祖霖要了孩子再出去?”罗映银拿人手短,又世代在这村子生活,有点怕被人在背后说闲话,还是劝了劝。
姜生暖听完,直将自己所有对母爱的幻想,都打破了。
是她天真,一直心存幻想。
这一次,她比以往都要坚定:“妈,我就要出去打工。”
“你瞅瞅,她对你都是这个态度,我们哪能管得了。”谢有妹一改往日对儿媳妇的英姿飒飒,只可惜,伏低做小,找来亲家母做自己的帮手,也没能转圜儿媳妇儿的心意。
“那你自己可得想好了,以后在外面吃了苦、受了欺负,可别怪家里人没劝你。”姜去寒说。
母亲可以对自己说教,婆婆也是长辈,弟弟是最没资格那个。
姜生暖觉得孤独,这世上没人理解她的看法,没人在乎她的情绪,没人支持她的梦想。
母亲和丈夫尚且只顾自己利益、得失,又怎么能指望弟弟。
失望过后,几句话叫他闭了嘴:“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遇见事就怪这个怪那个。”
谢有妹眼见亲家母要松口,登时急了:
“大妹子,可不中啊。老话都说,这闺女要是远嫁,就等于白养了。你要是真放她出去,往后你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指望她马上跑回来照顾你啊?”
这话听了姜生暖觉得恶心,母亲没生病呢,婆婆可以大言不惭。母亲若真生病,只怕她又会是另一番说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媳妇儿怎么能把有限的精力和钱,拿去贡献给亲妈?
这回,她们母子连心,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城里人还有出国念书的呢,在国外上班,不是都白养了?城里人多精明,出去不好,他能让孩子出去?再说,养儿防老,不然我养儿干嘛?”罗映银将胳膊肘杵在饭桌上,心里也是不舍,倒是没忍心进一步逼女儿了。
规劝也要有个度,免得真把女儿逼疯了,她也舍不得。若没有儿子继承财产的传统,于母亲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
“总不能要钱的时候想起女儿,给钱的时候想起儿子。自己干得动的时候想起儿子,帮孩子带孙子。干不动的时候又想起闺女,让闺女在床前伺候。”
“我的钱愿意给谁给谁,我养她们小,她们就该养我老。”谢有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觑了她几眼,语重心长劝说:
“你要这么说,以后闺女不孝顺,可就找到理由了。”
罗映银不爱听她表面上为自己好、实际上没安好心的恶毒诅咒,已经拉过女儿的手,又去摸向口袋。
先从上衣拍了拍,空无一物。才又去掏向裤兜,摸索半天,掏出一打钞票来。
推向女儿:“都说穷家富路,在家吃点苦行,在外面别太苛待自己了。”
姜生暖没接那钱,匆匆瞥了一眼,就看见上面三四张一百的,两张五十的,还有好几张十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