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她实在没憋住乐出了声。
“你就这点出息。乌鸦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还以为他生气了老久,能憋出什么有志气的话。
“怎么没出息?我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女朋友没了,就再找别人。我不是,我认准了一个,就不会变来变去。要是那个人没了,我就得把她追回来。”沈祖霖说完,依旧没得到她一丝回应。
感动没有,讥讽没有。
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他知道自己的话没份量,就有几分灰心丧气:
“我知道你嫌我没钱,没本事。”
他多想听她否认,哪怕跟自己大吵一架。
只可惜这一回,她彻底睡着了,不似他这少爷悠闲。她累了一天了,站着都能睡着。
回应给他的,只有她平缓轻微的呼吸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翌日,姜生暖天不亮就早早起床。
明明决定改变和离开了,生物钟还是被调教的不听使唤。
她突然觉得可怕,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她若是在这时打了退堂鼓,那么以后更没勇气出去。
灶台上生了火,今日煮了些粥。
穿过农家小院,过道上的那片马路,有人拿着大喇叭、站在卡车上吆喝着:
“苹果、梨、桃,西瓜,卖西瓜。新鲜草莓,先尝后买,不甜不要钱。”
姜生暖抬头,透过厨房只剩半截的窗户望出去,还没吃到新鲜的果子,光听街上这么吆喝,就已开始满口生津。
她咕噜咽了一口口水,正有些口渴。
在围裙上擦了擦掌心水珠,跑了出去,就见大卡车上,装了各式水果。不知是不是才从果园、或大棚里下来的瓜果,上面还带着露水和泥土。
“桃子怎么卖?”
姜生暖问完,才想起自己两手空空。
“祖霖媳妇儿是吧?”果农猜出了个大概,既停在沈家门前,又是从沈家屋里跑出来的小姑娘,还能是谁。
只是没想到,沈家踩了狗屎运,能娶到这么水灵的老婆。
“嗯……那个,不用了。”姜生暖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脖子,不知不觉,腮边已飞来两朵红霞。
“没带钱是吧?晃常有出来的急,没带钱的,我到年底得收不少账。”果农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从来不赊账。
像极了大多数男人,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哪怕面前这闺女,跟他女儿年龄一般大。
“你要吃啥?我先给你记上账,我明天还来这一片卖,到时候跟你男人要了钱,再把钱给我。”
“我丈夫不会给我钱买这没用的东西享受。”姜生暖笑得十分腼腆,摆摆手,还是回了去。
婆婆谢有妹一如既往的起来早,看她煮了粥,立即将眉头皱得老高。
“你爸今儿要上山拉木头,准备过冬的柴火,吃这玩意水唧唧的,哪能饱?男人要吃干粮,吃盐,干活才有力气。”
姜生暖唯诺着,向后退了半步,不是哪儿来的勇气,顶了回去:
“我干了就行了,你要是嫌我干的不好,就自己上手呗。”
“还学会顶嘴了?我这是教你!外人哪有那么好心教你,要是别人媳妇儿,你看我说不说?看都不带看一眼的。”谢有妹看见她就来气,一把将她扒拉开,将她撞出三步之远。
还在随地大小爹,嘴里咕嘟着:“就这样的,还想出去打工,不得被老板骂、扣工钱、开除。”
‘你倒是想跟别人媳妇儿比比划划,人家也未必肯听,不给你两个白眼就不错了。’姜生暖在心底腹诽着,开口嗫喏道:
“我是嫁到你家了,又不是卖给你家了,丫鬟说话才叫顶嘴。我在外面饿死了,你有啥好处。”
“丫鬟说话,也得看说了啥。你咋不是卖到我家的,你爸妈没收彩礼还是咋地?”谢有妹每次提起彩礼,就仿佛压人一头,那自豪感,油然而生。
果然,姜生暖哑口无言,不再回话。
“你在外面挣钱了,我们也没好处啊。谁知道那钱干不干净,也不会给我们,我们也不稀罕要。”谢有妹不知是不是在心里怪她没用,连做饭都弄不好,烙了几张饼下锅,也是摔摔打打。
一转头,不知姜生暖跑哪去了。原来她不是被自己教训的羞愧难当,而是压根没听。
“你瞅瞅,这孩子!”
谢有妹咂了咂嘴,屋外,响起了一阵摩托车声。
抬头望过去,就见是亲家,不知啥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