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又现另一番景象。
两人被浇成了落汤鸡,体力也渐渐不继起来,不敢再贸然乱闯,便找了颗树底躲雨。
天色昏暗,能见度极低,小郭草木皆兵地不停环视,总觉得雾气浓郁的林子深处,獠牙森森的女鬼正准备把他们剥皮饮血。
忽然,他抬起头,好像嗅到了什么,“仓鼠哥,你闻到了吗?”
一股花香飘进仓鼠鼻尖,他迟疑道:“这是...栀子花?”
他老家的院子里就种有一棵栀子树,每年夏天,空气中都是这样奶油蛋糕般香甜的气味。
两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那香气在两人之间回旋片刻,向着远方飘去,像勾人的手在引人前往。
眉头一跳,仓鼠忙喊道:“快捂住鼻子,这香味不对劲!”话音未落,只见小郭噔地一下弹起身,僵直地朝着香气飘来的方向走去,眼神空洞木讷,像一只蹒跚的牵线木偶。
仓鼠暗道不妙,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用力榨干了水份,掰成两瓣严实地塞住鼻孔。
做完这些,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就被汗湿了。
好在他神智清醒,暂时没有中招迹象。
等他做好防护,小郭身影已走出了老远,他咬咬牙,闷头追了上去。
亦步亦趋跟在小郭身后,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两人已经走出了那片晦暗的树林,进入了一片白雾茫茫的天地,栀子花的香气愈发浓厚起来。
又走了一会,树林已经彻底消失在身后。仓鼠这才发现,雨不知何时停了。
一颗栀子树映入眼帘,看上去有5、6米高,孤零零地伫立在空旷之处。微风浮动,被雨濡湿的栀子花轻轻摇曳,散发莹莹光晕,在氤氲水汽中美如仙境。
小郭贪恋地盯着那棵树,嘴角带笑,如同陷入美梦一般,撒腿就奔着它跑去。
仓鼠被小郭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追着小郭大喊:“别去!”
小郭充耳不闻,人反而越跑越快,整个人向着栀子花树撞去。
仓鼠猛地一跃,狠狠攀住他的肩膀,小郭被钳制得嗷地大叫一声,被迫停下了脚步。
就在此时,天色骤暗,树根部黝黑的土地忽然隆起,好似有东西在底下蠕动。
突然,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破土而出,手臂竟是栀子树生出的树藤,它如蛇般在地面快速穿梭,向两人扑抓过来。
仓鼠大惊失色,改肩为手,紧紧抓住小郭。
鬼手瞬息飞至眼前,闪电般地抓住了小郭的脚踝,仓鼠本来就受了伤的右手只觉得被猛力一拉,痛得眼泪直飙,整个人跟着小郭飞扑出去,被那树藤像破布袋子一般急速拖行。
仓鼠惊魂失措,顾不得指甲被连根掀起的剧痛,左手胡乱攀抓,在泥土间划下深深抓痕。
但那花藤的力量和速度太过惊人,转眼间,两人已经被拉出了十几米,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身经百战的仓鼠。
就在他刚要放弃挣扎的时候,一座断裂的树桩竟然挂住了他工装裤的口袋。仓鼠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紧紧地兜住了树桩,好歹才稳住了身形。
他艰难地回过头,那栀子树的树干,裂开一道深不可测的黑色漩涡,像巨兽的深渊巨口,只要他一松手,两人就会立刻被吞入腹中。
小郭这时如梦初醒,回神看清了自己处境,他瞬间脸色煞白,双手紧紧地抓住仓鼠的救命之手。
树桩又湿又滑,仓鼠的手臂吃力起来,藤蔓的拉力却似乎越来越强。
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仓鼠心灰意冷,双眼渐渐模糊。
这时,一缕白烟划破稠黑的天空,袅袅地飘向栀子树的方向。
这是...香灰的味道?
那栀子树似乎感知到了白烟的存在,藤蔓竟忽然停了下来。
就是现在!仓鼠猛地弹起,拉着小郭向着白烟飘来的地方疾奔。心里有个直觉告诉他,顺着白烟的方向跑!
小郭跟在仓鼠屁股后面奋力狂奔,喉咙喘得能喷出火来。
在那里!袅袅白烟的源头,被刺眼的白光包裹着。两人想也没想,埋头冲进了未知的亮光中。
灰尘满天扬起,小郭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吃屎。紧接着,又是咚一声,仓鼠也重重倒在地面。
两人惊魂未定,慌张望向四周。
这是...又回到了堂屋?
小郭瞠目结舌,望着寂静如常的堂屋,一瞬前的惊心动魄已经荡然无存。
不会是做梦吧?他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脸,这一动,脚踝锥心刺骨的剧痛让他一个激灵。
定睛一看,赫然一道青紫手印。
“是…真的…”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手印,再也忍不住放声尖叫道:“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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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叫声响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