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女庵(2)(2 / 2)

,体重却重,孝瓘没把他拉上来,自己反被他坠了下去。他二人抱团滚了一段,幸被一棵歪长在坡上的矮树拦了。

“你这是救人嘛!你这是害人!”延宗边吃痛的咧嘴,便抱怨起来。

“你才是,平时吃那么多!胖子害人!”孝瓘反唇相讥,“所以你先上去,上去拉我!”

孝瓘脚抵歪树,使劲把延宗往上推,延宗自己也抓了草木用力往上爬。

二人到底在营中练过,虽体力不足,但野外技巧还是有的。两个时辰之后,终于爬上陡坡。他们精疲力竭,全身湿粘,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起来啊!”

“没力气了……”

“那你也别睡觉呀!”延宗拍了拍孝瓘的脸。

“烦死了!没睡着!”

“嗯……对了,我那天看到纥奚舍乐了。”

“谁?”

“就是在东柏堂受伤的那个库直。”

“受伤的叫阿那肱吧……追谥的才是纥奚舍乐。”

“反正就是受伤的那个。”延宗吐了口气,道,“啰嗦,死了的我上哪看去啊!”

“你吓我一跳。”

“他升官了,现在是阿叔的武卫将军。”

“你没问问他那日的情形吗?”

“没什么新鲜的,还是那些吧,躲床底下什么的……我也不爱听。”

“那为何父皇身边只有他们两名库直吗?”

“父皇把旁人都遣出去了,他们那日好像要商议机要大事。”

“事发时就没人赶来相救吗?”

“没人进来。但他分明听到有人在外院吵架。”

“吵架?”

“听清楚是谁,吵的什么吗?”

“他说场面太混乱了,没着耳朵听,但突然飞进来一支箭,钉在门框上。”

“那……真的是箭痕?”孝瓘问道。

“你见过?”

孝瓘点点头——他回想起自己在邺城为父皇守丧时,曾独自去东柏堂拜祭过。那门框上确有一处深深的凹损,“看似是箭痕,却又不太像,只有圆圆的一孔,几乎穿透了门框,若确定是箭头,那也应是重箭。”

“重箭……”孝瓘口中念叨着——只有京畿都督的府军才用的是重箭……

一件本不该被揣测的事慢慢浮现于脑海——那是的京畿大都督正是二叔高洋。

“怎么了?”延宗问,“重箭怎么了?”

鉴于阿叔对延宗的喜爱,以及延宗藏不住心事的脾气,在没有进一步证据之前,不能让延宗知道这件事;更何况,仅凭一只重箭来猜测,也实在过于武断了……

孝瓘赶忙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喂,你现在可以站起来了吗?”

“嗯。”

他们相扶着站起来。

“这不公平啊!你虽然瘦,但你个高啊,你重量都压我身上了,我这儿受得了受不了?”他们插科打诨,故意不去深想刚才的话题。

“别矫情!我腿疼。”

“腿疼?”此时雨势渐小,延宗打开火燧,低头查看,然而光线太过晦暗,只见黑糊糊的一片,并未觉有何异常。

“刚被落石砸了一下。”孝瓘拍了拍延宗的肩膀,“走吧,没什么大事。”

延宗才知正是孝瓘将他推开,自己却被砸伤,还不顾伤痛,赶来救他,心下难免愧疚。他有意向上垫了垫脚,以承受更多的重量。

二人蹒跚前行,孝瓘先是觉得腿上虚软无力,进而毫无知觉,再行几步,眼前的山路竟也模糊起来。

许是肩头越来越重,延宗终于禁不住歪倒在地,“我不行了,等天亮再下山吧……”

“呦!阿兄!”他见孝瓘蜷在另一侧,抚着胸口干呕起来。

“你吃多了?”延宗掰过他的身子,言语虽打趣,神情却极关切。

孝瓘扭回身,“就是胸口有些难受……”

“来,弟弟给你诊诊脉。”他说着,装模作样的去切脉,“哎呦,起码两个月了!”

“去死……”

延宗边嬉笑边四下张望,突见一山门隐在树影中。

“啊!那有座庙!走走走——”他架起孝瓘,径直往那石阶上走去。

“原来是尼姑庵啊!”到了近处,延宗用火照着,念出“明女庵”三个字。

“这恐有不便……”孝瓘犹豫着不愿敲门。

“阿尼姐姐,阿尼姐姐,给我开开门呀!”延宗嬉皮笑脸的砸门。

可他万没想到,开门的竟是太后的亲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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