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李赋笙已经躺在自己府邸之中,他浑身刺痛,昨晚似乎是一场噩梦,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又在提醒他确实大战一场。
呵,他可真是命硬,这样还能捡回一条命。他看到放在案台上的千钧刀,昨晚刺入胸膛的感觉还在,此时那处却毫无伤口的痕迹。
天都不收他。
他精力向来旺盛,此刻已然大好,除了手臂几个小口子,居然没有任何伤处,他下床后还去军营看了看那几个伤的不轻的士兵,只有他能够自由行走。
夜幕还没有降临,李赋笙看到手臂小腿上的几处伤口也早已不见踪影,他越来越觉得奇怪。
难道是母亲?她也会庇佑我吗?
李赋笙躺下的时候,依旧不知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昌南太平,大王奖赏羽安军和龙甲卫,龙甲卫统领江驰这个老油条站出来说此后太平,鬼物已全部剿灭不再伤人,百姓们大呼大王英明。
这本是好事,但他却隐隐不安。
他从小在北方长大,父王不管不顾,他一人长久跟着贴身死士上山打猎,无数个日夜他就这么在生死边缘扛过来。他年纪不大,比起几位大哥哥身材实在娇小,但厮杀起来确是不要命,如同被扔到野外的疯狗,一旦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感受到疼痛和鲜血的时候,是他最真实自己还活着的一刻。
没人会在乎他的生死,但他总想为此证明什么。证明母后的死并非是他的错,证明他也可以和哥哥一样成为父王最骄傲的儿子。
可多年蛰伏和隐忍,最后换来父王的无情丢弃。
李赋笙妒火中烧,他的阴郁和嫉妒几乎要烧掉他,他恨父王、王兄,甚至是已经逝去的母亲,最后他也厌弃不忠不孝的自己。
如今身处异乡,处处皆是豺狼虎豹,危险脏乱的活都是安排给北州的人来做。他作为世子,一方是牵制北边的绳索,一方又是可以被反复利用的猪狗。
李赋笙狠狠锤在床沿上,砸出了一个凹坑,他不甘心,处处被利用后还要被丢弃。
天命要他死,他偏偏逆天而行,非要创出血路,让爹爹看到,他也可以是北州未来的希望。
叶允辞穿着少年郎的衣服混在集市里,她东看西逛,对人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这就不得不提我们英勇杀敌的羽安军了,李大统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翻身,直逼那魔物,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叶允辞一边问一边坐下,她的对面正坐着一个年轻人,此人身后站着两人手中抱刀。看到她坐下,都侧身想要阻止,被年轻人拦下。
叶允辞看见他带着一顶蒲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下半张脸依稀可以看出白皙线条流畅的模样。
她侧身对着说书人。
那人卖关子一般,洋洋得意的喝了一口茶水。
“可我听说,前几日羽安军被魔物重创,看来也是徒有其表。”年轻人身后一人插嘴,“这李世子我们也是有所耳闻,性格暴躁,脾气古怪,这样的人统领羽安军,怕是难以服众啊。”
大家都一吓,虽说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话,但如此诋毁王家世子,也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另外一人又说,“羽安军徒有其表,不过一群酒囊反饱之徒,听说统领李赋笙被魔物重伤,看来不过国贼禄鬼,拿着俸禄,躺在床上养伤哈哈哈哈哈。”
也有人附和了几句,“是呀,龙甲卫就不曾听说伤成这样,说明江大统领本事在李赋笙之上。“谁说不是呢,世子殿下年纪小,功夫也未必同传闻中一般,说不定只是个毛头小子。”
“你胡说!”年轻人平静的看向正在发声的少年,他相貌堂堂,俊秀非凡,偏有有一张艳丽至极的脸,显得整个人都异于常人,和周围说闲话的人格格不入。
“我亲眼看到羽安军护城,那日几乎所有的妖魔混沌之物都出现了,为首的人奋勇杀敌,是个勇士。你们这些人不曾做任何事,还在这里诋毁那些真正护城的人。你们可太坏了!”
有人还想说什么。
江承锋将茶杯重重放下,身后人才停止。他起身作揖,“公子莫要生气,都是手下人不懂事,我在这里赔个不是。”
叶允辞看不懂这个手势,也装模做样的学着给了一个手势。
“鄙人江承锋,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再看装束不太像昌南人,不知公子家乡在何处?”
叶允辞是随意买的装束,也看不出是哪里人,确实不像这里人打扮。
“你叫我叶允辞就好,我住在西边的山上,你应该是没有听过的。”
“叶公子似乎对羽安军很有好感,不知是否和李赋笙有过接触?”江承锋微笑,他曾听父亲江驰说过,李赋笙是个刺头,一来不好相处,二来十分拼命,都是有家室的人,谁愿意同他杀敌丧命。
“没有过私下接触,但确实知道他是个英勇之人。”
江承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