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听他叙罢,说道:“能得一这么讲义气的朋友,是一幸事呀。”
年中圣不知怎地,面上又是一阵滚热。
柳惜见转念却想:“师兄说的这穿狼皮的,怕不就是张刀恶了,那他和郎大侠匆匆去了,为的会不会是赵先生。”此刻思及日间问郎王寿主人姓氏未终一事,又有遗憾。
二人沿路而行,不多时到了一条河畔,道边另一侧是山石,地势极险。再行了一刻钟,来到那天门顶上。这地是两山间的交连处,地势中部平缓两侧高隆。两侧山脊上各建着房舍,楼檐耸立。夜间,山上近半的房舍点着灯,柳惜见道:“百日门来的人不少啊。”
年中圣咳嗽两声,喘着气道:“在这的最少有一百多个呢。”
柳惜见实在担忧他伤势,道:“要不你找个地方歇着,我自个儿去救人吧。”
年中圣道:“那不成。”柳惜见欲要同他较论,年中圣不与她说话之机,道:“你一人去实在太险,咱们一同去。”
柳惜见脑中闪过一念,便想抬手把他击晕,年中圣闻得她起手之势,已知她打什么主意,反手一抓,握住她手腕,道:“小师妹,我真没事的,便一同去。”
柳惜见道:“你说没事没事,你听听自己说话的气儿。”
年中圣道:“不说这个,你去救人,身份不能露了。这样,我把焦顺教给咱们的剑招传了一套给你,你一会儿同他们交手的时候,便用焦顺的招式。”
不待柳惜见还言,他便拉了柳惜见到山另一侧,寻了一背风处教柳惜见剑招。柳惜见寻来些枯枝生了堆柴火,年中圣便教起柳惜见剑术来。
柳惜见曾与焦顺交过手,她悟性又远胜常人,年中圣捡了套十六式剑招传她,只一个多时辰,柳惜见便已尽数领会,她再用了两刻钟的功夫,将这十六式剑招使练纯熟,年中圣一旁不住点头,心道:“小师妹年长来,学东西越发快了。”
见柳惜见已然习成,年中圣道:“这套剑法最利落很辣,叫‘千机’剑法,只是上了天门顶,不知能不能得顺,若是不顺,单这套剑法只怕不够用。师妹你便使些从前学过的外派剑招来对付他们吧,只要别用万古山庄的剑招便是。”
柳惜见道:“我明白。”
当下两人将那堆火用土埋灭,提了剑又回到天门顶的东边。此时时辰已晚,两山的各处房舍灯火已熄了大半,柳惜见低声道:“你说,他们是睡了呢,还是在等着咱们呀?”
年中圣道:“最好便是睡了。”他领着柳惜见到了那正堂的门外,柳惜见一看,果见旷庭上竖了跟高梁,梁脚绑了一人,低垂了头,不知死活,两旁八人持了兵刃直立看守。
年中圣满怀忧戚,悄声道:“屠逢道在那正堂屋里,一会儿我到西边去,打闹一场,顺便放把火,把屠逢道引去,你便把雪遥救出来。”
柳惜见轻轻应了一声,年中圣又道:“师妹,这会儿天黑看不清人脸,我怕他们使诈反来害你,你记得,雪遥左手的小指有回和人厮拼被削掉了,你救人时,千万要证明了她身份才解开她绑缚。”
柳惜见低低应了一声,顺手撕下一块衣布,蒙住了脸。
年中圣道:“一会儿我把人引了过去,你再动手,救了人后,你们便去你原先住的那间客房里,咱们那里汇合。”
柳惜见道:“是,你小心。”
年中圣答应着去了,柳惜见凝眸瞧着旷庭上那黑影,大是好奇这荣雪遥是个怎样人。夜里山风快急,又值腊月,风来甚是刺人。柳惜见有内力护身,身上虽不觉得冷,但面上无甚衣物遮挡,山风刮来总觉森寒。
在树上等了许久,终于听见西边的一叠房舍中传来喊杀之声。声音传至这面,这面的房中也陆陆续续有人出来,那些未眠的戍卫弟子已奔走叫喊着众人起来,一时间被吵醒的弟子也在房内问是何事,东顶面乱做一团。
那边八个围守在荣雪遥身旁的人只是向左右瞧了瞧,并不离了原处一步,想是得了死令固守俘虏。
不多时,柳惜见听得西边有人喊道:“来人哪,严师叔给人杀了!”叫声凄厉,又见悲号,东顶边越加急乱起来。柳惜见侧目西视,见一地忽窜出火苗来,那不知是堆放了什么,风一吹,那火长得更快,登时延伸了半丈,直卷向高处房檐。
两山顶上同有人张声叫喊“着火了,着火了”,各处沸然。片刻后,西边又有两处起了火,柳惜见早先听说屠逢道是在那正堂之中,便时时转瞧正堂里,却始终不见那里有人出来,室中却是透着光亮的,柳惜见不由得叹道:“可真沉得住气呀。”东边虽也嘈嚷一片,可屠逢道未现身,她也不敢便现身下去救人。
西边渐渐烧成一片火海,柳惜见正瞧得心急,忽听东边正堂中有人喝道:“延龟楼、圣言楼二楼弟子去援手。”
左侧两座房里立马有弟子答应了,跟着便有弟子奔行下楼,整着衣冠拿着兵刃往西边去了。
柳惜见听那号令之声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