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仔细看被押着的那人,竟是苏桃蹊,心中诧异,片刻后自言自语道:“他不是为救白姑娘被小郑国人给抓了吧。”此念一出,重燃心志,急欲上前去看个究竟,便展开轻功飞入山坳之中,如电疾至,待众人知觉,她已立在山洞口那四人对面。
柳惜见无声无息便到了两方对垒的触口,把众人都是吓了一跳。押了苏桃蹊那两人往后退了一退,萧军这面也起了微微的喧嚷之声。
听得李允贤道:“肃静!”嚷动之声这才止了。
苏桃蹊身穿盔甲,双手被绑缚在后,面上沾了尘迹,左边一绺头发垂下,颇显狼狈。此时柳惜见是做男人打扮,脸上还粘的有假须,苏桃蹊认不出她来,只是乍见她来到身前,面带惊惘。李允贤离柳惜见不远,只见柳惜见后背,满以为她是个大汉,又见眼前这大汉陡然便至,知非常人,也不知是敌是友,心中先存了忌惮之意。
押着苏桃蹊的一人盯着柳惜见道:“你是什么人?”他一说这话,李允贤便知眼前“大汉”并非敌人,略略放心。
柳惜见也不再作伪,以本来声音说道:“柳惜见。”
李允贤和苏桃蹊先吃了一惊。柳惜见目射寒光,望向羁押苏桃蹊那几人,一面把脸上粘黏的假须摘了,一面冷冷问道:“你们把白珍和梅渡言带到哪儿去了!”
那些人未答,苏桃蹊先道:“白姑娘在里面,被车云舟带着。”车云舟便是小郑国二公主,柳惜见此前未知她名,但小郑国的车姓之人便只那几个,这时苏桃蹊说起,她也猜到了车云舟是谁。
柳惜见道:“那梅渡言呢?”
山洞深处传来一沉朗的人声道:“梅渡言,你们萧朝人找梅渡言做什么?”柳惜见一听见这声音便忍不住怒意,看往洞口深处,见一青衣人缓缓出来,正是修麝。
修麝一来,挟持苏桃蹊那四人中左边的一个侧身让过,修麝上前来,与苏桃蹊并肩相立,他早见了柳惜见,鼻中哼了一声,说道:“叫你逃了,可便宜你了。”
柳惜见不想叫他好过,也想气他一气,遂道:“我也有件遗憾事儿,道上遇到修狐,可惜只砍了他一条胳膊,还是叫他逃了,可也是便宜他了。”
修麝脸色倏变,怒道:“你……”只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后想道:“祖父不知是不是奉命出来,遭这贱人毒手。”看柳惜见满面得意之色,复又想道:“不,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可先信了她。”虽如此作想,但总免不了担忧,强自镇定道:“我祖父岂是你说伤便能伤的。”
柳惜见这才知修麝是修狐孙儿,笑道:“你祖父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上回柳惜见强闯小郑国,修狐败于她手一事修麝已知,但柳惜见此刻明明便是在羞辱自己祖父,修麝心虽有怒,事实在前却不可辩驳,只气得咬牙,半晌后强压下怒气,看向李允贤,正色道:“李将军,若不想叫苏桃蹊死,便叫你的人马退下。”
李允贤上前来与柳惜见站到一处,道:“修将军,李某并非统帅,这退兵不退兵,李某做不得主。”
修麝撇嘴冷哼一声,道:“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桃蹊看向李允贤,面上流露出求恳神色,李允贤思想片刻,道:“修将军,不如你们放了苏大人,我来给你们做人质怎样?”
修麝道:“我可不敢要你做人质,李将军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萧朝军队中,有人大喊道:“李将军,咱们强攻进去,把小郑国反贼灭了,到时不一样能把苏大人救回来么?”说这话之人是此次领兵攻打小郑国散兵的主将周靖,李允贤等也要听命于他。
周靖一说这话,苏桃蹊眼中便露出惊恐之色,他知周靖口中说的虽是灭了小郑国反贼再救自己,但深知那不过是好听话,若是一攻过来,两边混战,自己哪里还有命在,周靖此意便在舍了自己攻敌,想到此,苏桃蹊不由得胆寒起来。
柳惜见、李允贤、修麝三人均明白这内里的意思,但三人心中所想各异,柳惜见怕苏桃蹊是为救白珍才落入小郑国人手中,心中有些愧疚。李允贤家与苏桃蹊家乃是世交,念着这情,更想保下苏桃蹊性命。修麝则怕萧军不在乎苏桃蹊性命,那这人无了价值,当作人质威胁也无用,那自己及车云舟等人难免要陷入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