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他便派人潜入万古山庄打听得金化机和江时安二人的下落,谁知今日赶来救人时,金化机、江时安俱都不在了原来的屋中。
东方五弦情知万古山庄已觉察,生怕前来夺龙首刀的一批弟子受万古山庄屠戮,也不管金化机和江时安尚未救出了,忙转到宝界山收藏龙首刀的倾鬟水阁,救助东方文卯、杨斌这一批弟子。现今见常泽并未责难,虽不知他用心,但总比雷霆震怒要好,便也恭谨应付。
常泽瞥眼见还有弟子举剑对着东方五弦一行人,微笑道:“收起剑,咱们不能对客人无礼?”那几个弟子将剑放下,却没人将剑收回鞘中。
东方五弦也示意金门弟子放下兵刃。
常泽道:“远客既来,咱们便到前面说话吧,这里地狭人促,不便待客。”
东方五弦含笑道:“是。”
常泽道:“各位金家的小英雄也一起到前厅去吧。”说罢,在前引路,东方五弦朝身后子弟一招手,金门弟子跟着出了倾鬟水阁。
杨斌和东方文卯互视一眼,均心有不甘,一人想要杀了柳惜见为师报仇,一人想要拿得龙首刀争功。但事已至此,再争无益。东方文卯恨恨下了楼,杨斌瞪了柳惜见一眼,也愤愤纵下楼去,跟上同门。
明千霜大惑,说道:“这是做什么?你们对敌人还真是好得出奇呀!这天罗地网布来有什么用!”
柳惜见也不明白师父怎会这样做,照原先商定的,今日金家弟子一个都不能放过。这时明千霜问起,她也是一脸惘惑,道:“我也不知道啊。”
此时,听得另一侧的邢玿说道:“程师姐,是你求庄主这么做的吧?”
柳惜见和明千霜听了这话,心觉奇怪,一前一后从暗道中出来,走到程秀他们所在前楼,见程秀、邢玿分坐左右。
邢玿见柳、明二人回来,站起身来,看着程秀叹了口气,扬手说道:“罢了。”走下阁楼去。
程秀缓缓抬起头来,若无其事,道:“你们两个也跟去前头看看,庄主是怎么裁处这事的吧。”她语气神情虽与往常无异,但方才邢玿的话似是说常泽如此轻易放过金家弟子,是因她。明、柳二人觉出此意,均想向程秀问明,岂料程秀同他二人交代了这一句,便也下楼去了。
柳惜见道:“师兄,你要去前头瞧瞧吗?”
明千霜道:“去!我要看看常泽脾气能有多好!”话音才落,便已纵身下楼,往先前金家弟子走的方向奔去。
柳惜见也想知道师父如何处置今日之事,跟着明千霜出了倾鬟水阁。两人到了万古山庄常用以待客的前厅时,金家弟子也才坐定。常泽见他二人进来,拉过明千霜,同东方五弦道:“这是我的三弟子,明千霜。“言罢,又转视明千霜,说道:”千霜,见过东方前辈。”
明千霜在人前总还愿给常泽面子,当即躬身行礼,口道:“晚辈见过东方前辈。”
东方五弦起身,细细瞧了他,点头说道:“四年前听说你在河安道上杀了河安三魔,果真是少年英雄。”
明千霜向来不喜虚假客套,何况东方五弦方才要领人夺万古山庄之物,此时他余怒未平,又怎会有好气,东方五弦赞完他,他只道:“河安三魔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该杀!”
东方五弦道:“不错。”
明千霜一笑,又道:“东方前辈也觉劫掠强抢之辈,该杀了?”
常泽嘴角含笑,瞧着东方五弦身后的金家弟子。
东方五弦听明千霜话中另有深意,道:“劫掠强抢,自然是不仁义的。”
明千霜冷笑一声,道:“方才不知是听金家的哪位师兄说,要抢龙首刀来着。”
金家一众弟子以为万古山庄又要再追究,人人拿紧了手中兵刃,双目直视明千霜。
东方五弦微微一笑,说道:“天下有个‘不’字,有仁义,便有不仁义,有做,便有不做。明师侄,多半只能怪古圣贤造出这个‘不’字来了,若无这个‘不’字,天下便只有仁义,只有做仁义之事,而无做不仁义之事了,你说是也不是?”
常泽上前两步,说道:“东方老弟高见,咱们的仁义行一半,不仁义也行一半,仁义对不会武艺之人,这不仁义嘛,便对会武的同道了,这也不负古圣贤造出这一个‘不’字了。”说着哈哈大笑。
众人知道他二人此论荒谬,但此时两家言语你来我往,有暗暗争较之意,小辈弟子谁也不敢放肆说话。
明千霜脸现不屑,向东方五弦拱手笑道:“晚辈受教。”
常泽走到柳惜见身旁,面朝东方五弦,道:“这是我最小的弟子,柳惜见。”
金家众人中有识得柳惜见的,也有不识她的,但人人均知柳惜见是本门大仇敌,此时一听:“柳惜见”三字,众人目光齐刷刷往她身上刺去。
东方五弦也是神色一凛,直直往柳惜见面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