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目一扫,常衡即收回目光。
常泽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内只是愁叹。
陶辰等人话音一落,常泽便遣散众人,只交代程秀、袁百卉、柳惜见晚饭后到他书房见他。众人结伴散去,程秀、明千霜和常泽、常亦父子留在厅上。
常亦同明千霜道:“四师弟,你住所还是在玲安轩,爹爹这么多年一直派人清扫那里,你安心住吧。”明千霜点头应答,常泽满眼满心欢喜。
程秀道:“庄主,你们师徒多年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千霜的住处已安排妥帖,他也认得路,我便不多留了,你们师徒好好叙旧。”她才说完,明千霜道:“我和他没什么话好说!”
常泽慌道:“霜儿……”程秀和常亦相视而忧,明千霜往门边走去,常泽道:“霜儿,你留着,我有话和你说。”
明千霜终还是止了步子,常亦和程秀先后出了厅去,厅上只剩常泽和明千霜两人,待程秀和常亦走远,常泽道:“霜儿,你如今连声师父都不肯叫了么?”
明千霜慢吞吞回到座上,道:“我叫你一声庄主,已是顾着你面子了。”
常泽眼眶微红,道:“没人的时候,我还是盼着你叫我一声‘爹’。”
明千霜冷笑道:“高攀不起。常庄主,龙尾剑金家藏的太好,我想看看我学的本事如何,多谢庄主赐此良机。”言罢将左手负在腰后,步出厅外。
常泽追出厅来,拉住明千霜道:“你让我再好好瞧瞧你。”
明千霜挣脱常泽手,张开双臂退远,道:“看见了,没死没残,够了吧。”笑着将头一点,转过身去,离开练武场。
常泽一人留在厅门前,含泪道:“你还恨着爹。”
明千霜双目泛红走出练武场,沿着幼时记忆中的道路走往玲安轩。道两旁的房舍没怎么变,就是树大了许多。他绕了远道回去,来到浮午楼时,见卫仪卿和柳惜见两人弯身对着一丛白色兰花指评。
柳惜见内力强出卫仪卿,听声功夫自也比卫仪卿好,最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转头来看,见是明千霜,拉了拉卫仪卿衣袖,叫道:“四师兄。”卫仪卿也转过头来,明千霜未应答柳惜见,倒是看着卫仪卿道:“卫师妹。”
卫仪卿道:“四师兄,你是忘了路么,从练武场到你住处,这可是最远一条路。还是你不知道你住在玲安轩,师父没给你换住处呢。”
明千霜微笑道:“我知道,常亦和我说了,我是想四处看看。”
柳惜见和卫仪卿均感吃惊,柳惜见惊于明千霜竟会这样好声气的与人相谈,卫仪卿惊于明千霜不叫常亦“大师兄”。
卫仪卿愣了一愣,道:“我和小师妹住在一个院里,咱们要一起回去呢,师兄既想四处走走,我和小师妹无事,倒可以为你引路。”
明千霜道:“好啊,有劳师妹了。”
柳惜见心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和明千霜同路将近一月,除了程秀,从未见明千霜待谁如此客气。
卫仪卿携了柳惜见手,道:“师妹,咱们领四师兄走走再回去吧。”柳惜见道:“好,师姐。”
三人并肩而行,卫仪卿问道:“师兄,蜀州那边风物怎样?”
明千霜道:“湿热得紧,山高林深,比不得晋安这边开阔。”
卫仪卿道:“我没去过,本来这次师父说到蜀州去接你由我去的,后来又因安州地界的人欠了咱们银钱,柳小师妹是管账的,为了讨回银钱,师父便让她和程师伯同去接你了。”
明千霜道:“若是卫师妹你去,我屋子也不会损烂了。”
卫仪卿住步问道:“我去你屋子怎就不会损烂,是怎么了?”
柳惜见噘起小嘴,心道:“那也赖你非要动手呀。”
明千霜看了卫仪卿身后的柳惜见一眼,道:“有个小丫头把我屋子打坏了,我来那日还是修补过了屋子才来的。”
卫仪卿见明千霜眼光看朝柳惜见,也转回头去看柳惜见。柳惜见道:“师姐,蜀州那地不去也罢,风物便不说了,最怕的是时时有性命之忧,刻刻受不明之气。”
明千霜横了柳惜见一眼,卫仪卿听出明千霜和柳惜见话中各含申斥之意,也不再多提蜀州的事,转过话头道:“四师兄,山庄这么些年也没怎么变,就是东边的连云堂多了几个新建的亭子和几处水池,你想去瞧瞧么?”
明千霜道:“好啊,我记得东边接着一片大松林,我也想去看看那片松林。”
卫仪卿道:“好哇,咱们这便过去。”说罢拉了柳惜见手一同往前,明千霜紧随她二人。卫仪卿和明千霜一路谈说,柳惜见常是静默不言。三人在万古山庄后的松林坐了半个时辰才回去用晚饭,晚饭过后分手各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