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杉进了府衙,林明礼想派人去通知通判,宣云杉道:“关门,都不要走,我有几句话和诸位同僚说。”
赵棠在外头站着,萧凤仪站过来,很是抱歉道:“赵姑娘,让你失望了。”
“我不失望,只是找不到这纸折扇,怎么证明你花钱买了宅子,你自己想。”赵棠看街角有卖绿豆水的,说:“过去坐,这边太热了。”
寻了个茶棚坐下,赵棠本想叫壶凉茶,被萧凤仪拦了,他说:“盛暑莫贪凉,喝点温的吧。”又叫店家上敞口的碗,热水凉得比杯子快些,等过半刻,他将茶水递过来,“喝吧。”
赵棠指尖碰杯,喝了杯温水,便一直盯着镇江府衙的大门。萧凤仪也不知她在等什么,她不想走,便一直陪着她。
宣云杉也不完全是省油的灯,进来就锁了门,俗话讲关门才好打狗,林明礼好几次要去通风报信,一直到日暮,都没找到机会。
库房钥匙他借口说没有,宣云杉也不介意,让人砸了锁,说回头补一个。翻箱倒柜好半天,看了字画看账簿,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快下衙的时候,通判方回来了,要觐见上峰,宣云杉却只令人抱走了好几车账簿,十分敷衍他。
匆匆出了府衙,瞧见赵棠还在外头,宣云杉行过去,准备鞠躬,赵棠却先站起来,“问宣大人安。”
宣云杉才看到赵棠身边有人,只得摆出上官的架子,说:“跟我过来,有几句话想问你。”
赵棠跟过去,萧凤仪怕她吃亏,起身道:“萧某虽一介举人,但也是识得朝堂中人的,大人若要欺压我等,萧某头破血流也要拼个公平。”
宣云杉笑着望了他一眼,嘴里回:“是么,那拭目以待。赵氏,跟某过来,某有话问你。”
行到无人处,宣云杉要行礼,赵棠托住他手臂,“别这么见外,你二弟见我也没这么多礼,我曾去你家赴宴,我和他在你家赛过马。”
“臣知道,长公主手中这对琉璃佩是出自我家,臣也是凭借这对琉璃佩才认出公主。敢问公主殿下,为何一人独行出门,可需要护卫,臣为公主安排。”
“不必,那扇子找到否?”赵棠问。
“正要与公主说,臣有负公主所托,并未在府衙库房找到那纸有先帝笔墨的折扇。”
“估计也不在府衙库房,极有可能是在谁家私库,我不过是想着侥幸罢了。不怪你,你回去吧。”
“公主,”宣云杉躬身,“臣请公主与臣一道,臣送公主去应天,公主在应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公主,您孤身一人,身边又只有那位萧举人,臣担心公主——”
赵棠说:“他是个不堪大用的,你不必担心,他亡妻的祖产都快被夺了,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亡妻?”宣云杉抬头,“万万不可啊,长公主殿下,您刚刚受封镇国公主,怎么可与一丧妻之人在一起,这圣上不会答应的,公主三思。”
赵棠叹气,“你实在要帮我的话也可以,你带人到余杭走一趟,然后——”
“真的?”宣云杉说:“就这点小事?然后长公主殿下就随我回应天?”
“真的,小古板,你真是比宣寒光古板多了。”
“那好办,我这就安排船只,点二十个府卫,随长公主殿下去余杭。”
念着萧媪和娇毅,赵棠也没有再推,说:“那就启程吧。”
果然,林家宗亲已经围了萧宅,只因海畔在门口挡着,但林氏宗族来了许多人,粗粗一看,不下五十人。
宣云杉老远就看见这宅子,确实值些钱,地段也不错,“让开,让开,官兵都来了,看不见?”说的却不是宣云杉和他从镇江府点的人,而是余杭本地的衙门来人了。
“堵这看什么热闹呢,都散了!”衙役撵人,后头出来一绯衣男子,年轻又清隽,他是余杭知府谢鹭宣,也是先帝在时的新科状元,当然了,本届的状元还没考,他仍然称得上是新科状元。
“找个能讲话的出来,别吵吵,本官听不得吵。”谢宣鹭站在萧家宅院前,看着拿刀挡门的海畔,“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这家女主人么?”
“我——”海畔仰头,“不是,但主人不在,家里只有老小,所以大人有话可以同我讲。”
“大人,三年前这宅子就该回族内了,可这家人仗着家里有个举人,硬是强占了三年呐,我等是有苦说不出啊!”那日带头的所谓林氏的表舅舅又来了,海畔瞪他,他还扯谢鹭宣袖子,“我等冤枉啊,大人!”
叫的比窦娥还冤,萧凤仪看不过,要出去理论,赵棠拦了一把,宣云杉瞧见长公主动作,附耳过去,“要臣出面吗?”
“再看看,不慌。”赵棠一并拦了宣云杉,结果就听谢鹭宣道:“还准备胡诌到几时,林氏临终之时,写了遗属,到官府备了案,说这宅子是留给她亲子林娇毅的,林娇毅可在?”
赵棠问萧凤仪:“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