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长云长缨带了萧媪回来,怕她辛苦,才到家门,就被人堵住了。架势像债主上门,领头的说:“听说你孙子攀了高枝儿,想来这宅子你们也不在意了,不如就还给我们林家了。”
赵棠转过身,那人盯着她道:“你就是那个倒贴的?也不怪你,谁让我们侄女婿生得俊俏,自来就有很多官家女喜欢他,愿意倒贴的。”
原来是海畔买了半条街,树大招风,引了林氏宗族的人注意,追了上门。萧凤仪抱了娇毅出来,千锦也站起来,准备叉腰的时候,赵棠说:“你上去绣花,带着娇毅,别让孩子在场。”
“是,”千锦收了布匹,看了门口那些人一眼,也不带怵的,自顾自往楼上走。
萧凤仪见千锦上来带小孩,独身下了楼,门口那人扯着嗓门喊:“大家快来看看啊,奸-夫-淫-妇住一起了,不要脸啊!”
海畔已经很不耐了,抓起桌上没收的铁丝网扔出去,午间烤了羊排,这会儿上面还有油渣,那人不知道是什么,捂着脸喊:“杀人呐,杀人呐,举人家里杀人了,大家快来看呐!”
“让他们进来,”赵棠说。长云和长缨不再堵在门口,哗啦啦进来十多个,有男有女,赵棠叹气,“关门。”
萧凤仪要解释,赵棠坐下,起头那人道:“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住在这里,这是林家的宅子,是我那短命侄女儿的宅子,他萧凤仪一个举人,又不肯入朝为官,整天吃我侄女儿的,住我侄女儿的,现在我侄女儿都亡了,我还不能来收宅子了?”
赵棠说:“那依你之言,这宅子是归你了?请问你是娇毅的什么人,亲属关系为何?”
“我是我那死去侄女儿的表舅舅。”
赵棠弹了一下指甲,道:“我朝律法,绝户女的财产才回亲族,你看他们家是绝户吗?”
“你说了不算,她那儿子又不姓林,是姓萧的,和我林氏有什么关系。”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要宅子,林氏又不是今日才过身。”赵棠说,“当时没去官府更改地契和房契吗,如今又来争什么?”
萧凤仪不语,萧媪拉着赵棠说:“瑛华,我们花了钱买的,如玉死的时候就闹了一回,当时我们拿了四百两银子买下来的,凤仪说这是如玉住过的,想给娇毅留个念想。”
“胡说八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一贫如洗,还有四百两纹银?”那人道:“我不管你们如何说,现在萧凤仪又找了个有钱的,你们赶紧搬,将宅子还回来,这是我们林氏祖宅,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们外人住。”
萧凤仪不说话,萧媪站出来对峙,“分明是凤仪卖了三十亩良田给林氏宗亲,又舍了先帝的扇面,换的四百两纹银,你们怎么翻脸不认人。”
赵棠本来不想管那么多,打发了人就算,她明日就走。但这一刻,她问萧凤仪,“什么扇面?”
“是先帝在汉川给凤仪写的扇面,当时在一幅画上也题了字,字画我们留着,当时那扇面是卖了二百八十两银子的,林家在镇江府做知州老爷的师爷拿走了。”萧媪气的气喘,长云赶紧扶她去堂屋坐。
“现在这宅子在谁名下?”赵棠问,萧凤仪回:“亡妻林如玉。”
来闹事的那人笑,“瞧瞧,都来瞧瞧,我那大侄女儿都死三年了,还在她名下呢,这还有她这人吗?真是见了鬼了,糊弄鬼呢。”
“当年,我——”萧凤仪想解释,赵棠说:“一时心软,后患无穷。”
那人扬眉:“告官我也不怕的,告到知州那里,这宅子也归我们林氏,限你们三天之内,赶紧搬走。”
长缨和长云守着门准备动手,打杀这些人耀武扬威,赵棠说:“让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