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被王氏所激,要回察罕湖,赵宁是没什么所谓的,但他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身边大监又是一声不吭,垂着目,眼观鼻,鼻观心。
赵宁觉得赵棠真是倔,怎么就要和王氏杠上,她不是和杨简自小的交情吗,自小的交情,就带不过去?王氏莽撞无知,让人带回去说几句就是了,非要把人留在宫里,真让太师进宫,又如何收场。
杨素教过赵棠,也教过赵宁,赵宁真的是恨赵棠母女,一个封太后牵掣他还不够,怎么,区区一个永安公主,也想效仿其母,掣肘自己?
气氛渐渐变得不对了,赵宁只觉得王氏不懂事,却觉得赵棠是野心昭昭,其心可诛。
本该是叫王太师或者杨简进宫,领其女其妻回家的,但赵宁偏不说话,就让赵棠跪着。
又过半个时辰,赵宁道:“既然皇姐喜欢这长秋宫殿门口,就跪着吧,许太师夫人携女回家,王氏出言不逊,着太师好生教导。”
封太后眼神一闪,寒刃一般扫向赵宁,赵宁却已经起身,与大监走了。
王太师的夫人高氏被女儿折磨得心悸头疼,听见圣上放人,哪里还敢逗留,当下就要扶起女儿,赶紧出宫回家。
手才落到女儿手臂上,就听见封太后的声音,“慢着。”
王氏也知自己无事,这个永安公主,压根就不受宠,不仅不受先帝的宠,也不得新帝的喜爱。她非要和自己争,自己就有能耐让她鸡飞蛋打,到最后连叶玉真也嫁不成。
封太后道:“宫门已落锁,就有劳太师夫人与御史夫人在我这小小长秋宫里委屈一晚吧。”
封太后要留人过夜,高氏哪里肯,王氏也爬起身,封太后瞧这两母女如临大敌的模样,倒是笑了,“二位夫人不肯赏脸,刀环,送两位出宫。”
“是。”
刀环也不知是怎么带路的,又是吊桥,又是长廊,与白日里进宫的路线完全不同,王氏拉着母亲袖子,高氏沉一口气,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咳,”年老的太监们出来活动了,他们白日里都关在房里,等到晚上,才出来松口气。刀环说:“这就是东华门了,两位夫人自便。”
果然前头是东华门,守门的禁军也有王家的子弟,王氏瞧见自家马车,嘴一嘟,“母亲,封太后气不顺,让这丫头故意吓我们。”
“还不闭嘴!”高氏呵斥,“自即日起,你闭门不出,先学学什么是修身养性。”
“母亲!”
“别再给我惹事了!”
淑妃宫里暖气融融,她听说高氏带王氏回了家,问雨露,“圣上说什么了?”雨露才叫年纪小的去了长秋宫,回来告诉她:“雨露姐姐,公主还跪着,皇上没叫永安公主起身。”
这会子淑妃问起,雨露想了想,答道:“也不知长秋宫那边如何,娘娘不妨遣个小太监去看看,他们走得快。”
淑妃点头,又问:“你说王氏怎么想的,怎么想到要和永安公主过不去,永安公主又不可能嫁杨简,王氏今日闹一场,图什么?”
“您忘了,杨大人的夫人今日在长秋宫说了什么。”
淑妃还真没注意,她说:“王氏怎么说的?”
“她说岐阳王妃和太师夫人交情甚好。”
“放肆!”淑妃吐出果核,同雨露道:“替本宫点几样东西,送永安公主哪儿去,本宫倒是不知道,区区王氏竟还想阻皇室公主婚嫁了。”
半夜落了雪,王太师早已收到消息,妻女被扣长秋宫,他自己不好出面,儿女私情,他去像个什么样子。想叫女婿进宫,又怕女婿真的和永安公主有私情,届时如何是好?女儿被休,永安公主进门?还是永安公主做妾?绝对不可,荒天下之大谬。
太师府也燃着灯火,彻夜未熄。
等到妻女回来,王氏跪了半日,回家又想哭诉,王太师训她:“明日就回你自己家去,这是王家,不是杨家。”
王氏委屈得状还没告,就被父亲训斥,心中愈发愤愤,又不敢再说。太师想斥责妻子几句,又觉夜深,只道:“明日蔓蔓赶紧回家去,其余的,之后再说。”
王蔓,杨简之妻,权相王咽秦幺女,如今宰相裁撤,王咽秦成了太师,依旧位高权重。杨简娶王蔓的时候,王蔓还是宰相之女。
越想越不甘心,若没有自己,杨简能爬得这么快?永安公主,占着公主的名头又如何,她就不相信,那个虚头巴脑的公主头衔真能让她为所欲为。
莽莽在雪中跪着,封太后头疼,让人拿了垫子出来,赵宁对赵棠没有一点友爱之情,早知如此,就不该让赵宁登上那个位置。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赵宁不是个仁厚的,赵棠又像个刺头,让她跪跪也好,一身反骨。
明明收拾王氏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别说莽莽是她亲女,就算不是她亲女,只要还挂着皇家公主的头衔,她就有本事让王氏服软。
且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