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只谬谬几个行人,一座嵯峨的中世纪古屋,浓雾笼罩,铁门盘生着荆棘与玫瑰。
北川拉起门上尘旧的铜环,生锈的门轴转动间便吱呀作响。
奢靡馥丽的装潢,空厅一片明灭的青磷,中古的厅堂萦绕着一股腥冷奇异的气味。
英利乖张的红发少年自暗中现身,不可一世地睨着她,倨傲地抬颌斜倚着雕花立柱。
“哪来的杂碎?”
北川莞尔一笑,不紧不慢地回道:“刚听到粪车爆炸了,原来是你开口说话了呀。”
“哈?你骂我什么?”
绫人恼恨,暴跳如雷地擒住她的手,就将其甩在墙上。
女子黑涔涔的眸不惧地直视他,在通堂烛火下,瞳孔深处像是泅着点点乌金。
忽闪忽灭间,像那穿花的蝶。
少年手上的力劲不知不觉间卸下大半。
他仍是趾高气昂地刺道:“近看真是更丑了。”
“审美的偏狭是一种智力的障碍,不是骂人丑就可以掩饰的了自己的丑。”
“你!”
少年亦惊亦怒,收紧拳头,狠砸向她耳旁墙侧,齑粉纷飞。
这时,一双皮鞋踏在磨石地上,传来一阵阵沉着稳健的脚步声。
“绫人,这是对待姐姐的礼仪态度吗?”
怜司一身笔挺肃穆的黑礼服,身姿绰约。戴着一副板正的黑边方框眼镜,显得知礼而文质彬彬,从旋梯施然走下。
“切,本大爷看,只不过是个混血杂种罢了。”绫人插兜,凶戾地回瞪了她一眼。
北川怒极反笑,侃道:“我现在就想用浓硫酸泼你,但是我差点忘了书上说,浓硫酸不与杂质反应。”
“啊?你骂谁杂质!?”
绫人额上青筋直暴,他抓起她的衣领,势要再来一拳。
她反倒一脸无所谓,“你是没长脑袋,还是脑袋长了霉?人的话你听不懂?”
怜司扶了扶眼镜,颇为不耐道:“行了,都别吵了。”
“我带你到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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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被淡青色的洋布窗帷遮住,只留一线光隙。
房内,地上铺着一层柔软的海狸毛毯,床柜上花瓶插着几支蓝紫色的欧石楠。
她还未躺倒多久,那眈眈的黑影就近了身,阴影在房内延长复加深。
“啊啦,这里找到一个小bitch酱。”
黑色礼帽压着红棕的卷发,唇下一点痣配着他轻慢的笑意更是轻佻惑人。
他深凝着眼前细致纤长,莹白生光的双腿,赏玩起她的足腕,玉足。
他的手很冷,如将死之人从长眠的棺椁中伸出的腐手。湿冷的气流一息息地钻入她耳里。
唇下的尖牙蠢蠢欲动,正当他要咬向她时,她打量他半晌,嗤笑道:“如今一瞧,你的牙真如同天上的繁星,色泽鲜艳,相距甚远。”
她可不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捏扁搓圆。
“再细瞧,你的这张脸,就像十九世纪没卖出去,二十世纪又砸手里的赔钱货。”
女子声如暖玉琼脂,妙语连珠。
礼人的手骨逐渐聚拢,凝聚成拳。他舔舔发痒的牙尖,慢道:“姐姐,你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