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频繁的争吵,原由不明,但每次都激烈异常。母亲大小姐心性,没理强三分,得理不饶人,一般都是她在单方面的输出怒火,而父亲则在一边闷闷的抽烟。
她经常把“离婚。”二字挂在嘴上,好几次惊动了二叔和三叔,两个人跑到家里来替嘴笨的父亲说好话,一会说“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离什么婚啊。”一会又说“两个孩子还小呢,可不能离婚。”
我扣着□□涸的墨汁堵住的钢笔头,忍不住嘟囔:“我们到底是大还是小啊。”
吴邪没接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门的方向,表情木然,复而又看我,“要是他俩离婚,小忧你跟着谁?”
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起初他们吵架心里还会害怕,到后来次数愈来愈多,只觉得很吵很烦。我竟没意识到,如果他们分开,也许我跟吴邪也要被掰成两半。
手里的钢笔突的通了水,溢出的墨水从指肚流到指缝,黑漆漆的,弄脏了整个手心。我咬了咬嘴唇,抽出纸巾擦拭,可无论怎样都擦不干净,皮肤纹路里都沁着黑色。“我……我就不能跟着你吗?”
他被我这句话搞得哭笑不得,皱起的眉头重新打开,接过纸来替我细细的擦手。“行啊,咱俩一起睡大街,喝西北风。”
“哎呀!”我斥一声,用力攥紧了他的手。“我说真的!跟着谁都好,但我绝对不要跟你分开。”
吴邪像是风暴中的港,雨水里的坝,烈日下的伞。只要我还能跟他在一起,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看着我,眉眼柔和又坚定,跟着点了点头。“好。”
父母之间的矛盾持续了很久很久,淅淅沥沥的小吵不断,偶尔是电闪雷鸣的大吵,家里的茶具碗盘换了一套又一套。不过这婚始终是没有离成,不知道是真的为了我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虽然感到厌烦,但这样就不用顶着压力去做选择,更不会被迫跟哥哥分开。对比起来,这样无休止的却没有伤亡的战争尚可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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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吴邪成年那天,大人们都很高兴,吴家的掌上珠、心头肉终于长大成人,母亲和父亲短暂的休战,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二叔和三叔给我们发了很大的红包,破天荒的也允许我们喝点酒。
“小邪,小忧,长大了准备干啥。”饭桌上二叔问我们。
吴邪是个遵循''船头桥头自然直''的人,他一向没有太远打算,只是说想考个好大学之类的云云。
我想了想道:“我要当警cha。”
三叔一口茶喷出来。
我又道:“任职之后先把三叔叔抓了冲实习业绩。”
我爹也一口茶喷出来。
家里的老爷子以及两位叔叔职业比较特殊,跟警cha一向不太对付。而我离经叛道,报了浙江警a察学院做第一志愿,而且还真的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吴邪考上了浙大,985好大学。
两个人双双得偿所愿,父母又是在楼外楼摆席又是在家属院放鞭炮。
而我拿着两个人的录取通知书,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来回翻看。
吴邪在外面被周围的邻居和七大姑八大姨都夸上天了,得意洋洋的进门就看到我一张苦瓜脸。他从茶几上捡起一个苹果递给我,“怎么回事,吴sir,考上了还不开心啊。“
我没接,叹了一声,“可是两个学校离得好远啊……”
他不以为然的把手里的苹果转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玩笑道:“杭州都没出呢,我要是考了个外省的大学呢?”
苹果听起来很脆,那种“嚓。””嚓。“的声音让我更加烦躁,于是拿起抱枕狠狠的砸在他的脑袋上。“哎呀!你烦死了!!!”
吴邪没反应过来,被我敲个正着,“哎!”了一声,向后倚着用手臂护着头躲闪。我不解气的压过去,扒着他的胳膊进行多次攻击,枕头没什么重量,他还在那笑,捏着苹果的手高举着,好像害怕把那咬了一口的果子弄脏。
打了一会我自觉没趣,用手拢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才突地发现我们的姿势相当不合规矩。
吴邪斜靠在沙发上,而我骑一在他的一腰一间,他怕我翻倒下去,挡在额前的手不知何时扶到我的腰侧。这一幕简直就像是……某个不成体统的梦一样。脸烫了起来,我居然有点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他的眼。吴邪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妥,咳嗽了一声,抽回手,正了正坐姿。
得亏父母还在门外,不然母亲见了又要念我。
也许气氛实在尴尬,吴邪没话找话,再次把那个苹果递到我的嘴边。“挺好吃的,你尝尝?”
我脑子一抽,手挽着头发,保持着与他对视的状态,缓缓低下头就这他的手咬了一口。
吴邪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动静,一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耳朵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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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都在本地,爹妈本想让